她不想心疼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峰為了接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如果剛才由著他跟著自己,說不定不會摔得這麼慘。

梁心關著燈躺在床上發愁,賠償款鬧到最後竟然只是一個謠言。村委會鼓勵村民選擇入股分紅模式,共同建設新朗村,以後經濟收益每年都有分紅。她戶籍早已不在朗村,分紅也分不到她的頭上。

眼看這次回來沒能得到錢,她發愁該怎麼回去和吳清遠交代。湘菜館的活兒也辭了,這下子回去還要重新找活兒幹。她帶著一峰找工作很不方便,這年頭沒幾個店主願意招聘一個帶著孩子打工的中年婦女。

她有些後悔不該和湘菜館老闆娘辭職,當初就應該請假,說不定現在還能回頭繼續在她店裡當勤雜工。

她又想起了周國峰那個蠢貨,要不是他深夜發那個朋友圈顯擺,她也不至於鬼迷心竅回來算計老屋改造的賠償款。這些日子她在母親和大哥面前當小媳婦,最後根本就沒有什麼天價賠償款,一切都是村民們自己臆想罷了。

正躺在床上鬧心發愁,耳邊突然聽見了兒子的哭喊聲,梁心像個草原上的母獅子彈了起來。開啟房門看見院子裡一峰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回過神衝出去用力推開了幾個女人,差一點把自己的老母親推倒在地,好在採芸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太太。

“一峰啊,快告訴媽,頭上的傷是誰打的,媽這就去揍他。”梁心說話的時候,眼神犀利地打量著四周這群女人,像是兇手就在她們其中。

“姐姐,姐姐.......”一峰一邊哭,一邊看著嘉怡不住地喊“姐姐”。

梁心轉身看見嘉怡一臉的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一瞬間聯想到了早上在村委會的一幕,心想說不定是嘉怡為了報復她,對自己弟弟下了狠手。這件事情都沒搞清楚,梁心已經像草原上一頭成年的母獅子,對著女兒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彷彿要與這位“施暴者”一決高下。

“嘉怡,你怎麼能對一峰下這麼毒的狠手?媽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可媽也有苦衷的呀!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自己的親弟弟,一峰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你有什麼火氣盡管衝著媽來撒氣。

一峰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這是你們姐弟之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緣關係啊!你弟多可憐啊,出生就被醫生診斷出小腦發育不健全,從小到大沒少被外面那些孩子欺負。

這些年媽又要賺錢養家,又要照顧他和你繼父,有時候一峰在外面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媽還找不到人去理論。一峰是你弟弟,你當姐姐的不能這麼對他!你怎麼打死媽都行,就是別傷害你弟弟呀!”

嘉怡一臉無語地看著母親在她面前聲嘶力竭,她什麼都沒做,竟然被這個女人當成了“兇手”。看來她們母親之間除了沒有情分二字,更沒有最基本的信任二字。

六嬸放下手裡的麵餅皮子,有些中醫經驗的她上前看了看一峰頭上的傷,“沒事沒事,人頭上的血管比較豐富,一般磕碰到什麼地方,出血的時候看起來樣子嚇人罷了。

一峰的傷口一看就是摔了,你們看這孩子褲子膝蓋處都磨破了,肯定不是人為的。梁心,好了,好了,別哭了,趕緊帶一峰去村衛生室處理一下傷口吧,天熱,細菌感染了就不好了。”

梁心半信半疑,接著又虎視眈眈看著嘉怡,眼神裡面都是你竟然敢傷害我兒子的即視感。

嘉怡嘴角牽動了一絲冷笑出來,她根本不願看到母親的這副嘴臉,也不想與她多解釋什麼。母親心裡已經認定了“兇手”,過多解釋對於她而言就是一種掩飾,也就更沒必要多說什麼了。

就像有人懷疑鄰居偷了自家的斧頭,往後的每一天看到鄰居都像是看到了賊。直到有一天在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