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耀和母親最終還是沒有狠心,他們知道梁心在外面日子過得好是不會回來的。眼下一定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他們雖然恨她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但中國一直有句老話,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總不能眼看著她和一峰日子過不下去。
吳清遠是他們的女婿和妹夫,本來就隔著一層關係,這些年他們又對他懷恨在心,說句不好的,吳清遠的下場是好是壞,他們壓根一點都不在乎。雖然不情願看到吳清遠出現在朗村,一是丟人現眼,二是想起張學有,就覺得對不住人家當年為了這個家賣力了多年。三是嘉怡雖然已經長大了,但是看見吳清遠難免會想起當年是這個男人奪走了她的母親。
吳清遠回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這點梁光耀母子二人都很清楚。眼下看著梁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一副離了吳清遠就活不下去的樣子,他們心裡都罵她不爭氣。過去吳清遠腿腳健全,如今已經變成了殘疾人,梁心卻還能不離不棄,苦了自己也不願苦了吳清遠。他們實在想不通,吳清遠身上到底有什麼人格魅力,或者什麼獨到之處,這麼吸引梁心非他不可。
梁光耀是一家之主,母親大事小事也幾乎聽他的。雖然母子二人很少交流,梁光耀一直忙著裙褂店的生意和釘金繡手藝傳承,但他還是很瞭解母親的個性。從端午節那天梁心空降到了朗村,他從母親的眼神裡面就看出她還是放不下這個女兒。
嘉怡沒吃完就出去上班了,一峰吃完麵條在院子裡面和橘子玩。梁心眼巴巴地看著母親和大哥的臉,希望他們能高抬貴手,讓他們回到朗村過日子。城裡的消費水平太高了,他們本身就是最底層的打工族,根本無法待在物慾橫飛的大都市。
梁光耀看了一眼母親,母親故意推辭,“光耀,你別看媽,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留還是不留他們,你當家的說了算。”
梁心喜上眉梢,母親的意思是同意了,就看大哥能不能鬆口了。五十歲出頭的女人了,這一刻在大哥面前,突然變成了當年的小妹,撒嬌道:“哥,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們,不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看看我的表現。這些年在外面漂泊,這次回來才覺得還是家裡好。媽,我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
陳素芬點點頭:“好,你彆氣死我就行。”
“哥,媽同意了,到你了。”梁心眼巴巴地看著大哥那張冷臉,期待他堅毅的嘴唇裡面能夠吐出一個“行”字。
梁光耀沒吱聲,起身往屋外走,梁心一臉失望。
“行,我答應你,只要你好好對媽,好好對嘉怡,爸的老房子暫借給你們住。不過需要寫份保證書,你不得以任何理由,霸佔爸的老房子。老房子的所有權,媽可以決定以後留給誰。”
梁心連忙點頭如搗蒜,“我寫,我待會兒就寫,哥,謝謝你。”
梁光耀沒有回頭,不回頭也知道這個妹妹的眼淚已經含在了眼眶裡面。她這招屢試不爽,從小到大的殺手鐧,知道他心疼她,才會一次一次利用他的心疼。沒辦法,可能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吧!
梁光耀去店裡了,院子裡面剩下陳素芬母子和一峰。一峰和橘子玩得高興,這孩子和一隻貓都能友好相處。老太太看在眼裡,心想這孩子如果聰明機靈,加上這麼好的一副皮囊,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歡。可惜,各人各命,這是他自己的悲哀,也是梁心的悲哀。
“心心,你過來。”
梁心怔了怔,沒想到母親輕喚了她的小名,回來有些日子了,母親對她就沒這麼溫柔過,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媽,怎麼了?”
陳素芬拉住了梁心的手,眉眼之間異常的溫柔,“心心,既然決定回來,以後一家人好好相處,相聚是緣分,下輩子不一定還能遇到,各自都給自己留點好的念想。明白嗎?”
梁心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