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下離開之後,宋長青才顫顫巍巍的點上了根菸。

因為妻子懷孕,已經戒了煙的他,這次是真忍不住了。

他的眼睛佈滿血絲,捏著煙的手也在輕輕顫抖著。

“一定不會有問題的,一定不會有問題的……這次抽出來的樣品肯定是三號流水線的東西。”

“化纖廠的貨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怎麼可能有問題!”

“王叔是那麼謹慎的人,他咋可能……咋可能……”

雖然嘴上還在這麼嘟囔著,心裡也還在勸著自己這不是真的。

但是……

如果真的不信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有這番作態?

宋長青已經信了!

只是他又忍不住想去抓那最後一絲的可能,人總是如此,不到最後那一刻,永遠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永遠還覺得,有希望,哪怕是一點也好。

宋長青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他拿起了座機,糾結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副廠長王川家的電話。

“嘟嘟嘟……”

“嘟嘟嘟……”

無人接聽。

宋長青的額頭浮現出了汗水。

他繼續撥打著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聽。

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這個他爸的好兄弟,不會真的跑了吧?

“不會的,不會的,王叔肯定是晚上帶著張嬸兒出去逛街了。”

……

“咋的了?上樓梯都費勁了?”江北笑著回頭看自己這小舅子。

“哪能!”蘇棟樑一挺身,但是蒼白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他現在有多虛弱。

蘇棟樑咬了咬牙,繼續爬樓梯!

等到蘇婉蓉看到他倆的時候,這倆人正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呢。

“你倆這是怎麼了?”蘇婉蓉忍不住問道。

連她都沒有發現,她已經下意識的去關心江北了,雖然是因為關心蘇棟樑而帶上的。

“姐!俺要不行了,太累了!姐夫坑死俺了!”蘇棟樑看到蘇婉蓉出來,當即就忍不住了。

蘇婉蓉愣愣的看著自己這個不怕苦不怕累的弟弟,又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江北。

他也沒好哪去,看起來虛弱無比。

見她看過來,江北也轉過頭來,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

“你倆不是賣水果去了嗎?”蘇婉蓉問道,“賣水果累成了這樣?”

“姐!你不知道姐夫今天進了多少的貨!”蘇棟樑不等江北說話,便開口了。

“進了多少?”

“進了一萬五千塊的!”

“我做了多少份水果撈啊,做的我……我看那酸奶都想吐了。”

“什麼?一萬五的貨?”蘇婉蓉的眼睛頓時瞪圓了,又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哪能賣得完?”

“咋可能賣不完啊?就算再加五千塊的貨也能賣完,那幫人都拿錢不當錢了!”蘇棟樑哀嚎著。

“姐,明天週日了,我可咋辦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蘇棟樑又嚎叫了起來,這表演,堪稱滿分。

“明天又怎麼了?”蘇婉蓉還處在一個雲裡霧裡的狀態中。

“姐夫……明天說要進三萬塊的貨!這不是要我命呢嗎!”

“……”

蘇婉蓉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甚至這簡短的交談中,她都沒意識到蘇棟樑對江北稱呼為“姐夫”是否不妥。

這幾年,他從沒這麼叫過江北。

可能在潛意識中,蘇婉蓉也重新確認了江北的這個身份。

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明天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