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雙重交疊的記憶裡清醒過來時,晨曦酒莊的宴會廳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樹木的根鬚直接砸碎了視窗,源源不斷地順著牆壁地毯竄入宴會,不斷地朝著你那邊圍攏。四周全是賓客驚恐的叫聲,淤積在胸口的怒火不斷燃燒,冰冷的想要砸了一切的破壞慾堆積在你的心頭。
木奈--
恍惚間有人在喊你的名字,那道聲音也很溫暖,但和父親母親不太一樣。
可是,他們還沒有[道歉]。
這個念頭紮根在你的意識裡,已經蔓延到整個宴會廳的樹根,晃悠悠地抬起自己藤蔓,直指向那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博士。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從這些不斷生長的藤蔓上轉移到你身上,隔著面具,你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目光在觸到你的臉時,那對猩紅色的瞳孔裡浮出瘋狂驚喜的波濤。
這傢伙是怎麼看穿你的偽裝的?
“原來你在這啊--”
他彷彿看不到你的敵意,目空一切地邪笑起來:“還以為你和那些垃圾一樣,自尋死亡了呢--[吞噬體]。”
閉嘴!
博士漫不經心地誇過這些藤蔓,陰柔冰涼的嗓音刺骨無比:“你似乎長大了些,很好,我很滿意。”
“現在居然還能使用元素力了,明明當初失敗的實驗讓你已經無法適應元素力了。”
充滿驚喜又不屑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看你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倨傲,甚至正在慢慢轉變成一種異樣的情緒。
“原來你是被[神明]注視了啊?看來你可消耗的零件又多了一樣。”
滾燙的,炙熱的,印有草元素咒紋的神之眼不知何時出現在你的頸脖,散發著幽幽綠光的。
爸爸媽媽,毫無理由就奪去別人生命的傢伙,是不可原諒的。
所以,當時的你沒錯。
選擇沉默和原諒,折磨困住的只會是自己。
體內暴動的元素力不停催生出樹根,你抬起手,早就蓄力待發的樹根化作殺氣騰騰的荊棘,鋒利的韌氣直直刺向那個笑容冰冷嘲諷的傢伙。
在他要出手之前,騰空出現的火焰直接燒掉了那份柔軟強勢的攻擊,菸灰燒燼在風中飄散而落。
不知不覺走到你前面的迪盧克擋住了你看向博士的目光,心中翻滾燃燒的血液被他平穩如水的聲音給瞬間澆滅。
“十分抱歉,宴會出現了點意外,是我招待不周了。”
本來還有些怵的博士跟班克洛伯,見到迪盧克率先示弱後硬氣起來,陰陽怪氣地掩著笑:“小少爺,在如此隆重的宴會搞出這樣的紕漏,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蒙德的[恩人]嗎?”
“躲在你背後的小姐,剛剛是想襲擊我們吧?”
全場的目光瞬間落到你身上,竊竊私語的議論聲一道又一道的壓在你的脊背,迪盧克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挺直的腰板彷彿什麼也壓不垮他。
他淡淡地掃過周圍,狼藉的酒會全是你召喚出來的藤蔓,四處攀爬著尋找落腳點。
“我很--”
在他背後呆了許久的小影子忽然扯住他的衣角,你繃著小臉主動站了出來,平復好情緒的臉忽然綻開笑容。
“這不是襲擊哦。”
你眯起眼,原本虯曲如蛇一般蜿蜒的枝條開出一朵朵漂亮的桃花,一瞬間,整個宴會大廳被大片白粉色的花朵給淹沒。
如同瀑布般爛漫流麗的花卉爭先恐後地擠冒出頭,激情地舒展著自己豔麗柔軟的花枝,宴會上的女賓客們頭一次被這樣燦爛的花海給包圍,不免發出驚歎。
不善的議論聲淡了些,有些大膽的人摘下一朵桃花捧在手心裡時,小小的花蕾綻開著美麗的身姿。
桃之夭夭,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