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捧著這間羊皮袍子,這份沉甸甸的重量,就像是剛才孫姨給自己說的話。袍子破洞的地方,被剪的整整齊齊,像是老師傅說要想修補回來,就必須得找一塊羊皮。可這大北京不像是青海草原,羊皮是稀罕物。雨燕仔細的看了看燒破的地方,是有難度,但雨燕卻還是答應下來了,“孫姨,您先不著急離開北京吧?”
“不著急,這次回來且收拾呢,還得想著把房子租出去,就過去跟兒子一起住了。”
“那您給我三天時間,我給您把這袍子弄好了。”
“三天,你來得及嗎?這都燒成這樣了,布料都不好找,要不我想想還是算了吧。”孫姨說著想打退堂鼓,自己也糾結起來,“剛來之前我就一直在想,看能不能補好,這袍子燒了一個洞,或許這就是老爺子的天意吧。”
雨燕一聽不認同孫姨的說法,一向堅持唯物論的她可不相信什麼天意,“孫姨,您這說的什麼話。哪來那麼多天意啊,那就算是天意,天意也一定是要求世間萬物完美無缺,這袍子現在缺了,咱給補好這才叫天意呢。您這袍子經我手縫縫補補也好幾次了,如今您又拿過來了,就說明還是想補。孫姨,您就別想那麼多了,就交給我吧。”
“可這羊皮很難找的,之前兒子幫著在網上買了點羊皮料,寄出來之後都是人造革,跟這個完全不搭,小季,這可不好做。”
雨燕卻有把握,不過這事兒還得從孫姨聊起,“孫姨,您忘記了,當年您給過我一條羊皮毯子,那上面的羊皮跟這個是一樣的吧。”
孫姨回想起來,不答應雨燕說的,“那不行!那個是當年我跟你魏叔下鄉的時候,人家給的,就兩件羊皮,後面一件做了袍子,一件做了毯子。你把毯子給拆了,那毯子不就作廢了?可不能拆東補西。”
“沒事兒,孫姨,可能這就是緣分呢,您瞧瞧,當年給的毯子現在不都用上了。”雨燕說著摸了摸裡子,“這裡子您也不用擔心,工作室裡有絹布,我給您換了就行。”
聽完雨燕這麼一說,孫姨也不再推脫了,“好!小季,就聽你的!我就相信你,真的麻煩你了。”
“行,您放心就行了。”
說完修補袍子的事兒,孫姨也不忘問幾句京華坊的事兒,“小季啊,我看現在你這京華坊讓你閨女打理啦,還招了不少人呢,瞅著都挺年輕啊。”
“是啊,孫姨。也該讓孩子自己做點事兒了,我也歲數也幹不動了。”雨燕說道。
孫姨想起往事,和雨燕道來,“想想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你這京華坊在咱衚衕那也是出了名的。我都記得那時候大家排隊找你做針線活,縫縫補補的幾年。沒想到這時間一晃眼過了這麼久,你這京華坊也算是後繼有人了,以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
說起這個,雨燕是很有感觸的,“是,現在年輕人想法多,現在做手藝也跟我們之前不同了。絹人是非遺,現在大家提倡的都是宣傳非遺,宣傳文化,可宣傳的方式比之前變了好多,好多方式在我們這個年代的人看來,都已經落後了,這段時間我跟著她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先進的東西是要學的,可咱老的東西也不能丟,老街坊更不能丟。”孫姨說完直接問道,“小季,我剛才看這京華坊比之前規整多了,現在是不是很少有像我這樣直接過來要求縫縫補補的?”
孫姨這一問,雨燕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剛還跟杜娟、文欣說過這事兒呢,“少是少了,我也想看看這塊怎麼弄,可能大家是見工作室轉為正規了,就不來打擾了。”
“嗯,這是得好好弄弄才行啊。”孫姨說著緩緩起身,“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現在是公司,我怕打擾你們,我三天後再過來。”
雨燕忙說道,“孫姨,您這哪裡的話,您想來隨時來。袍子的事兒您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