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在廠子裡待幾年,就可以出去開培訓班。廠子的工人都是真心喜歡絹藝的,培訓班來的都是想著學這門手藝能不能賺錢,現在填飽肚子才是關鍵,還有,你是不是對人家發火了,說人家沒有天賦之類的話?”

“師傅,這是有人告狀了?”

“是啊,有人告到廠裡來了,都知道你是咱廠子出去的,說你要求太嚴厲,一上來就要求人家剪一朵花,有兩個都是老爺們,你讓人家剪一朵花,合適嗎?”

雨燕也有自己的道理,“那就只能說明他們不適合絹藝,甚至可以說並不是真正喜歡絹藝,就圖一熱鬧,這門技藝必須要有門檻。”

“話是沒錯,但做事情方式方法還是要注意的,畢竟你現在還沒有正式從廠裡離開。”

雨燕聽出了師傅的言外之意,看來是上頭對師傅吹風了,“師傅,是不是領導刁難你了,要不我找領導去理論?”

“你可省省心吧,別給我找事了。不是我說,你這氣性可比我大多了。因為你的事情,人家都找到領導了,但領導也沒有刁難你,領導的意思還是想讓你趕緊回廠裡工作,廠子裡也確實離不開你。我跟領導說明情況了,領導也答應把你和秀芬調去不同的車間,當然了,在一個廠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是避免不了的。”

三寸不爛之舌,也不枉趙璽冒雨跑這一趟,雨燕也不好意思再倔下去,“行吧,師傅,我考慮考慮吧。”

“行,不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廠子,趁著還沒下班去做做秀芬的工作,這一天真夠你倆折騰的,趕緊考慮考慮回來吧。”

師傅在雨中的背影如一位老父親,雨燕百感交集。她恍然,和秀芬爭來爭去的十年時間裡,她已經把自己的前途賭了進去。進了屋,拿起墩布正擦地上的雨水,就聽培訓那間屋裡,傳出了杜娟的哭聲。

“娟兒,怎麼了!”雨燕扔下墩布進了屋,杜娟正蜷縮在角落,捂著手指抽泣著,“手怎麼了,媽看看,來。”

“媽媽,我不小心把手扎破了。”

杜娟的小手指被針扎破了,血珠子正往外流著,可把雨燕嚇壞了,“哎呀!這怎麼回事,走走,媽給你上藥,快!”

雨燕抱起閨女就往外屋走,一個未做好的絹人從杜娟身上掉下來。

“這東西怎麼在你身上?”雨燕撿起來正納悶呢,仔細一看這絹人,“唉?這不是我昨晚還沒來得及做完的絹人,這怎麼都做的差不多了?”

雨燕差點兒就懷疑自己的記性不行了,轉而看看杜娟手上被扎傷的針眼,“閨女,這是你做的?”

杜娟輕輕的點頭,被媽媽抱起的那一刻,不再哭了。溫暖的懷抱裡,她只想靜靜的待著。雨燕不知道是喜是憂,杜娟這才多大,也就十一二的一個小姑娘,就敢拿著針線活縫製絹人。雨燕抱著杜娟站了許久,仔細的回想著這段日子,“寶貝,告訴媽媽,這段時間是不是經常這樣做?”

自從這段時間從廠子暫時離開後,有那麼幾個夜晚,雨燕基本都是失眠的,加上老杜在醫院工作忙,這漫長的夜晚也只能透過做絹人來打發時間。她並沒有注意,每天做絹人的完工進度都比預想的要多,直到現在才發現,都是杜娟的功勞。

杜娟沒有回答媽媽的問題,卻懂事的說,“這陣子媽媽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白天還要忙那麼多工作,我知道媽媽不在廠子裡了,媽媽要做絹人養家餬口,我就是想多為媽媽分擔點。”

“謝謝你,媽媽謝謝你,媽媽只是暫時休息,媽媽還會回到廠子裡的。”雨燕難以表達此刻的心情,她忍著淚給杜娟包紮完傷口。寵溺的看著杜娟,她心中杜娟已經長大了。雨燕仔細端看閨女縫製出來的絹人,雖然縫的還算可以,但畢竟是小姑娘,手法還是差一些,“好多了!好多了!閨女你比這幾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