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央金卓瑪雖然打了招呼,可她們之間並非是熟人,還得問老太太。她跟杜家老太太以姐妹相稱,這感情也是多年攢下來的。央金邀請大家進了屋,才問起格桑一家人到底來做什麼。

“老姐姐,我這裡可有段時間沒來過新鮮人了,今天你帶了青海的朋友過來,是不是來看我的毯子?給我介紹生意?”央金問道

杜家老太太倒是順著她的意思來了,“哪兒啊,不過這可不是生意。好長時間都沒來看你了。不知道你還做不做藏毯?這家的姑娘格桑也是做非遺的,你們可以好好溝通一下。快,格桑,叫人。”

剛才都顧著打招呼了,大人們說話,格桑還沒敢插話,便說道,“阿奶好。”

見格桑禮貌,央金前輩很喜歡格桑,格桑打完招呼,央金堆滿皺紋的臉上就笑開了花,剛聽格桑也是做非遺的,便忍不住問道,“小姑娘做什麼,絹人?現在是跟著老姐姐的孫女呢吧?”

“是,這小姑娘天賦可不一般,在京華坊做活也仔細。只可惜,可能後面就不能做這行了。”杜家老太太這句話一針見血,她絲毫都不顧及格桑爸媽的面子,說完再瞧兩位的神情,恨不得當時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央金老前輩也看出了杜老太太這次來的原因,格桑本就是很好的苗子,可被她這麼一說,央金充滿了疑問。

“不做這行了?是要改行嗎?老姐姐,你這次帶著她過來,是有別的事兒吧,還是說讓我給這小姑娘找一份工作?”央金前輩問道,“不做非遺的話,這工作可不太好找。現在做非遺的這些,只要是走了人,別說招人了,那對於大家來說也是損失。”老前輩懂非遺行情,一說這話就連老太太也感同身受,可她認為這回杜家老太太是帶著格桑過來尋一份工作。

杜家老太太搖搖頭,“央金妹妹,不是。這小姑娘的工作現在挺好的,跟著我孫女乾的也起勁。就是過段時間,可能要回去結婚了。”

杜家老太這麼一說,央金就立馬明白了。她看著格桑的阿爸阿媽,直接說道,“你們倆想讓格桑相親結婚?對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來說,是一件好事。”

一瞧央金老前輩也支援格桑回家相親結婚,格桑有些失望了,阿爸阿媽倒是高興,可還未等說出感謝的話,央金老前輩接著道,“你們有問過格桑的意見嗎?她是不是也同意你們的安排呢?”

“這……沒想這麼多。老家那面不都是這樣?她也到了該結婚的時候。”格桑阿爸說道

央金老前輩明白,在青海那面基本上不管男女到了適齡都要結婚,她理解格桑阿爸所說的,她沒有直接反駁,倒是說了幾句自己的故事,“比起你姑娘格桑,我的命運都不一樣了。我記得我當時過了十八歲,家裡就張羅著結婚了。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直接就結婚。到後面生活也過得平淡,我家裡人(丈夫)有他的事業,我也有我的追求。”

“那也挺好的,各自有各自的追求。人就是要有追求,要沒有追求後面的日子就難了。”杜家老太道

央金前輩反而搖搖頭,“那你想錯了老姐姐,就是因為有各自的追求,最後我跟我家裡人還是走到了離婚這步。”她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道,“就是因為我們各自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他追求草原上平淡的生活,整天放牧回家等著吃飯就行了;我不一樣,從出嫁那天起我就跟著我阿媽學習做藏毯,那個時候家裡會做一些小方毯,拿到市場賣點錢,光靠著給人家放羊,沒多少收入。後面針了幾十年的毯子,越來越發現這件事情帶給我的衝擊很大,最起碼我能從中收穫到快樂,也就這樣,我堅持到了現在。剛才老姐姐問是不是還在織毯子,那肯定,這門手藝成就了我一輩子,估計就這個下場了(青海土語:營生陪著自己一輩子,一直到去世)。”

格桑阿爸阿媽聽完,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