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悵然道:“如能迎娶世家女,你也能省去十年功;若予你結識世家女方便,你怎麼做?”
說著,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衛鉉。
其臉龐滿是風吹日曬痕跡,膚色自然比不了養尊處優的世家子,但是她覺得這個充滿熱情和陽光的人,遠比弱不禁風、自身難保的世家子可靠得多。
衛鉉怔了怔,搖頭道:“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你想娶什麼樣的?”爾朱英娥一下子來了興致,整個人彷彿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衛鉉無奈,只好說道:“與我同甘苦、共患難的人便是良配,假如我貧寒艱難,她都沒有參與分毫,又有何資格與我共富貴?”
爾朱英娥點了點頭,問道:“功名功就之後,你是將之棄了,另娶良配,還是一刀砍死?”
衛鉉差點內傷,真不知她為何有此古怪想法。
“不能思考、不能猶豫,思考和猶豫就是變著法方騙人,你倒是答呀。”爾朱英娥興致大增,催促道。
“靠婚姻實現門第跨越好是好,可其終非長久之計;即便輝煌一世,可根基不足的天然劣勢,使其畢生之心血多數為妻家輕易取走。故此捷徑,實非我之所喜。功成名就之後,棄糟糠之妻的人,更是面目可憎、惹人生恨。”
衛鉉不是騙人,這是他的心裡話。
話匣子一開啟,他又說道:“再者說了,你都功成名就了,安知新婦不是愛慕虛榮之輩?就算此人不是愛慕虛榮,你能指望她像前婦那般與你同生死、共患難?就算她願意與你同生死、共患難,可你敢賭嗎?”
“我當然不敢賭了。”爾朱英娥搖了搖頭,既是憂傷又羨慕的說道:“還是你好,你可以選擇良配,我卻不能。那些世家子看似是要娶我,實則是要來娶我的家世、阿耶的權勢,與我本人沒有半點關係,用心一點不純。”
衛鉉笑了起來,說道:“就你父親這等權勢,你除了入宮當妃子之外;無論是嫁給誰,都是被人佔便宜的命。”
“算了吧。”爾朱英娥白了衛鉉一眼,道:“現今,太后形同董卓一般,皇帝不過她手上的漢少帝、漢獻帝而已;哪個權貴要是不經太后同意、擅自將把女兒送予皇帝,等於與太后為敵、等於是找死。”
“箇中厲害干係,連我都明白,我阿耶豈能不知?再說了,我阿耶是太后扶起來的人,他又怎麼可能把我送入皇宮?”
衛鉉目露詭異之色,笑問道:“我問你,你阿耶是不是很好看、很白?”
“我阿耶當然好看、當然很白,不然,哪有我這麼好看的女兒……”猛然之間,爾朱英娥省悟過來,一雙英氣逼人的目光盯著衛鉉,氣鼓鼓的說道:“你好像話裡有話啊!”
“我絕對沒有說你黑。”衛鉉解釋了一句,然後道:“是我黑,若不是我太黑、不符太后審美標準,若干惠在平陽郡的時候,就把我抓去送太后了。”
爾朱英娥瞧見他那無辜的模樣,心下更氣:“你不僅說我很黑。還說我阿耶擁有今日權力,一切皆是得益於好看、白皙。”
“你說的,與我何干?”衛鉉怎麼可能承認?
“衛鉉你混蛋、不要臉、不是人,你禽獸不如、厚顏無恥、喪盡天良……”罵人明顯不是爾朱英娥的強項,而且與其說是罵人,還不如稱之為說教,更要命的是她翻來覆去,就這幾個詞兒。
罵著罵著,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又見衛鉉不僅不受驚嚇,反而津津有味的像聽音曲一樣,乾脆就不罵了。
衛鉉正聽得有意思,見她忽然閉了嘴,反而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不罵了呢?”
“沒了、沒了!”爾朱英娥小臉兒一下子憋得通紅,把腦袋往旁一偏,冷哼道:“我只恨那書上沒寫、夫子不教,使我沒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