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一隊隊士兵忙而有序的用馬車將一桶桶、一罈罈火油運到百姓居住的區域。他們木桶放倒在地上,隨手用長矛捅開木桶塞子,粘稠火油便從裡面流出,淌滿一地;另有一些士兵把易碎的陶製罈子甩木質房子的房頂之上,罈子砸在房子之上,瞬間支離破碎,火油卻順著樓板往下流淌。
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將士們就把剩餘的六百多桶、一千多壇火油傾倒在城內各個區域。
然而遠在南城方向,爾朱天光卻已經集結城中主力士兵、做好了撤離準備。
見到士兵準備就緒,爾朱天光猛吸一口氣,霍然下令道:“斛律賊在南城左右各自部署五千精騎,而戰事又十分緊急,我軍主力在亥時撤離,何元將軍為第二波,劉貴將軍留下阻截敵軍,為撤離大軍爭取時間。劉將軍佯敗時,縱火燒城以阻截敵軍,若不能焚城,便引誘敵軍進入伏擊圈內。”
早在昨天上午,他就已經接到爾朱榮新的作戰計劃,並做了撤離的準備,但是為了讓斛律洛陽大意輕敵而中計,他只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劉貴等有限幾人,並沒有進行大肆宣揚,反而令將士們死守城池。
直到黃昏時分,當爾朱天光看到斛律洛陽軍三面圍城,心知對方已經有了一戰克城的心思,同時也知道他撤離的時機已然到來,但是為了殺死部分敵軍有生之力,他還是做了烈火燒城的準備。
好在戰鬥打響之前,城中百姓就盡數南撤;即便入城敵軍一時不查,被安排下來的死士燒起大火,也不會殃及無辜之憂。
“末將就去佈置,雖是從容撤退。但末將在退之前,也要藉助城牆讓這群賊軍蹦掉一口好牙!”劉貴領命去了。
。。。。。。
入夜,漯源城的攻防正式開始,城上城下都燃起一堆堆篝火,熊熊火焰不但照亮了每個角落,甚至就連這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斛律軍分別從東城、西城強攻漯源城。而北城的一萬騎兵輪番向城上射箭,負責掩護兩萬堆砌通往城頭緩坡計程車兵。
儘管“弓騎兵”看不到一名守軍士兵,但是軍令之下,他們不敢有半點怠慢,奮力張弓放箭,將無數箭矢向城關之上傾洩。
密集的箭矢如同飛蝗一般,一遍遍的劃過長空,落在城牆上,守軍士兵哪怕佔有居高臨下的地勢優勢,還有城垛和盾牌保護,但依舊有士兵被突破城垛和盾牌防禦的箭矢射中,不時有人倒地哀號。
戰至亥時五刻,鮮血已經在城頭匯聚成汩汩小溪,令堅硬的地面變得泥濘不堪。
更遠處,近百輛投石車像一個個巨人矗立朦朧的夜色之中,接二連三的向城中投射石塊,以石塊的威力來震懾城中守軍、瓦解守軍的軍心和意志。
“轟隆、轟隆、轟隆……”衝城車上的衝城槌在士兵合力推動下,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城門,使得堅固的城牆都不斷的顫抖。
“滾木礌石,通通都給我扔下去!”劉貴將一支迎面射來的箭矢撥開啟,一腳將一名頂著盾牌龜縮在牆角的戰士踹翻,聲音沙啞的咆哮著。
士兵們得令,紛紛合力抱起一根根滾木往城牆下面扔過去,但是在他們露頭的一瞬間,很多士兵身上至少被十幾支箭矢洞穿,然後紛紛向後倒去,有計程車兵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起,便就此死去。
“該死!”劉貴恨得雙眼充血。在他征戰生涯之中,還是第一次這麼憋屈的仗。就算當年面對破六韓拔陵主力軍的時候,劉貴也不曾這麼狼狽過,如今面對一幫名不經傳的斛律洛陽軍,竟然如此憋屈,令他既憤怒又憋屈和無奈。
“轟隆隆……”又是一連串沉悶的撞擊聲,至少有三輛衝城車同時撞在城門之上,城上的守軍士兵甚至能夠聽到城門龜裂時所發出的刺耳聲音。
一名渾身是血的副將衝了上來,向劉貴說道:“將軍,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