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她的自我安慰。他的眸子在告訴她,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

猜測是真的,荒唐的事也是真的。

那些畜牲竟將黎氏聖脈一族都當做煉製寶劍的好器材,隨意去用,抽筋拔骨,湮沒靈魂,煉成一柄柄各異的寶器。

蓮霧城那些所謂的翻身天才,都是踩著黎氏聖脈的屍骨上來的。他們沐浴著血淚,拿著死人的骨頭,一派燦爛地開始新的生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原來這世間……真的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那麼,重寰呢?他是怎麼想的?他……想要見誰?

寧夏雙目無神地看著桌上燃燒著的燭火,忽然間覺得很疲憊。

一夜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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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燭火已經燃盡,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瞧著還是昏昏沉沉的,有種陰霾感。

少女半倚在塌上休憩,睫毛微抖,睡得不是很安穩,眉頭蹙起來幾乎跟拱起一座小山一樣。

這落在不遠處的少年眼中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少年不知道已經在室內站了多久,微沉的天色一點一點亮堂起來,都不曾動彈。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對映在少女蒼白的臉上,他才如夢初醒,輕輕走到到榻邊,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

少年神色柔和,伸出手正要撫上女孩的頭髮,似乎想摸,卻堪堪停在毫釐之距,終是有些艱難地收回來。

下一刻女孩便有了動靜。

“唔……我怎麼睡著了。嗚哇,重寰?!嚇死我了……”大概是被重寰不輕的動靜驚醒的。

迷迷糊糊間,見到這麼大個人站在塌旁,可把她嚇了一大跳,嚇得沒差點一錘頭砸到對方頭上。

幸好她會神快,及時看到對方的臉,才沒一錘頭砸到重寰那張小俊臉上。好險啊。

“啊,你回來了。”寧夏愣忪地伸了下懶腰,懶洋洋地癱在塌上,半眯著眼,不肯再動了。

她昨天怎麼會睡著了?好像那個貪狼鐧的傢伙走了之後,又氣又怒,噁心了半天。最後渾渾沌沌地睡著的,竟然連重寰回來了都不知道。

少女隱在被褥裡,含含糊糊地道:“我有點累。這陣子就不出去了,你也別出去,一會兒謝師弟過來跟他說下,讓他別四處亂跑。我要睡了……晚安Zzz。”

看著捲成一團的被褥,重寰有些啼笑皆非,沉重的心緒染上了一層亮色。

他輕輕地摩挲了下被面:“嗯。”

望著此刻已經徹底亮堂的天色,勾起一抹微笑。

天亮了。

黎明將至,願你永不受黑暗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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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吳府

玄衣修士端坐於塌上。

這是一個裝飾簡樸的房間,就連他端坐的床榻也是最簡單的那種子木,沒有花紋,跟板磚似的。

不過這也無損於他的威嚴。

因為坐在這上邊的是一位元嬰修士。

他的身旁貼身放著一把女式仙劍,式樣柔美,劍鞘上刻滿精緻的雕花。

一道輕鳴自寂靜的房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