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在行喪儀麼?怎麼問起鏡來?這儀式不是取消了麼?

牧笛叫這一聲的時候,寧夏都沒能反應過來“坤鏡”是啥玩意兒。運轉了幾瞬她才反應過來,“坤鏡”不就是湖陽派那個鼎鼎大名的仙靈器麼?

也是一切事由的開端處。

今日是昭和真君的喪儀,也是他最後一次問鏡儀式,由他現存的唯一血脈代理此事。也算是有始有終罷,他們郭氏一脈的族人由此上位,也將終於此。

一代家族的歷史終究落幕,新的歷史將由坐在上頭那個年輕男人書寫,也是湖陽派的新篇章。

也許在昭和真君的幼子長大的未來會再次問鼎湖陽派的掌門,可已經不一樣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昭和真君應該也想到過這個局面了吧,親手葬送這段已經變質的榮耀。曾經他想著將郭霓許配給牧笛大概是他最後的掙扎,掙扎著稍微延長下郭氏一族殘喘的生命。

可惜終歸是失敗。她

他萬想不到疼愛的女兒會是披著羊皮的毒蛇,蟄伏著什麼時候奪走他剩餘的一切。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事故都猝不及防,他甚至沒有時候去思考更好的方法或是後路,決絕地將自己身後的退路截斷。

幸好事情還不算太糟糕,他有一個足夠優秀的繼承人,能夠繼承他的遺志,他毫不懷疑對方能得更好。湖陽派在他的手裡只會發展得更好。

昭和真君最後離開的時候大概是既欣慰又遺憾的吧。欣慰的是湖陽派的未來不會毀在他的手裡,在離開之前他已經為他的徒兒為他所愛的湖陽派鋪好了陸。遺憾的是,他無法看著牧笛榮光滿身的那日,也無法親眼看著幼子平安長大。

他……忍不住先去陪兕子去了。

昭和真君一生都在主持問鏡儀式,這一次就當是為他踐行罷。

牧笛小心地從在小嬰兒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銅盆的水裡,又耐心地哄了哄鼻尖兒發紅的孩子,才取了銅盆放在坤鏡下方。

經歷了這些天的事,寧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枚傳說中的坤鏡。

跟普通的銅鏡沒什麼區別,周邊環著的一圈兒花紋精緻繁複,也不知是何種材質泛著柔潤的光澤,背後有一突起處,飾有龍神,很是精巧。

只是中心鏡面無法映照任何物體,隱隱有些磨砂的效果,倒是一塊兒有名無實的銅鏡。太和真君站在前邊,銅鏡連個影子都沒顯現,像是一個不透的物質一樣。

之前也說過問鏡儀式向來需要坤鏡所有者後人郭氏一族的血液。昭和真君去世了,他的女兒日前也發現早已香消玉殞,現在郭氏一族也只剩下這麼一個幼子了。

所以只能由他代替昭和真君“主持”這次問鏡儀式。當然,這幼子也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稚子,自然又是歸身為掌門和養兄的太和真君主持儀式。

況且大家都知道,坤鏡早在多年前便已經損壞掉了。他們也早就跟那個飛昇的祖宗失去聯絡,這問鏡問鏡的,也只是一種安慰而已。重啟坤鏡,溝通仙界,大抵是夢中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說到底只是個過場的儀式罷了。大家也都是懷著看看的心態……不過以仙靈器的稀有程度,這看一看也能漲漲見識。

牧笛將滴入鮮血的銅盆置於鏡架下方,看著水中浮著的那點紅色沉沉浮浮,揮了揮手。

“琅琊刀。”

有一人捧著一抹紅色走上靈臺,到太和真君跟前三步左右停下,表示不逾越。

牧笛掀開右手的袖子,微微拂過紅色的綢布,不知怎地,紅綢落地,只見一把線條流暢的刀躺在托盤上。

看形制應當是九環刀,刀背上共有九個動,每一個洞都套有玉質的環,這些小小的玉環呈淡紫色,環身靈光微閃,在陽光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