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更走到那幅畫前,伸手去揭開白布,隨之而來的是積年累月覆蓋的厚厚塵土,一撥開白布就躁動的在空氣中亂跑開來,她捂住鼻子眯著眼看向藏在白布下的畫。

那是一幅女人油畫,看起來像中世紀的風格,但是又不太像,因為女人手邊是下落了一地的錄影帶,腳邊還有幾處被踩爛的薔薇花和一灘莫名其妙的銀色液體。

夏知更目光從那堆銀色液體上挪開,看下女人的面龐。

女人的眼睛很大,漂亮且靈動,會讓人第一眼想到精雕細琢的洋娃娃,臉上也很白皙,但是卻呈現著一股僵死的灰白色,讓人無端感到死寂。

她的頭有些開始發暈,就像最初來到這座城堡一樣,熟悉而又惶恐的心悸著。

弗蘭克趕忙走到她身邊,“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夏知更指尖抵著太陽穴,“沒事,就是有點發暈。”

“發暈?我先扶你坐下。”

侯爵將白布重新帶回畫上,扶著她走到桌邊坐下。

一遠離那幅畫,那種眩暈感奇蹟般的就自然而然消失不見了,夏知更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弗蘭克倒水遞給她,“怎麼會突然頭暈?要找醫生給你看一下嗎?”

“不用了,可能是最近太累導致的,不用麻煩醫生,我坐一會兒就好。”

“好吧,那有事一定記得跟我說。”

“嗯。”夏知更接過水杯,手捂著溫熱的水,“侯爵,送這畫來的那個陌生人,你記得長什麼樣嗎?”

弗蘭克擰眉回想,“那時候我年紀太小,記得不是太清楚,只記得他戴著高禮帽,穿著深褐色的風衣,至於樣貌,他的臉和脖子都藏在帽子衣領後,再加上我只是從窗戶遠遠的看了一眼,所以並不清楚。”

“是這樣嗎……”

夏知更垂眸,經過第1個世界芙萊那裡,她得知知更鳥村莊的人都是在27年被拉進這裡的,並且失去自己的記憶,被灌入了童謠世界的故事。

那麼類推,恐怕其他世界的人也是如此,就連自己眼前的侯爵應該都是真實存在於現實世界裡的人。

但她現在無法解救他們,也無法告訴他們真相,一切的一切都只有找到背後那位先生才能找到答案。

而假設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先生,那他為什麼要來送這幅畫,畫裡會藏著什麼秘密。

她冥思苦想,卻百思不得其解,眉頭緊鎖的做成了個川字。

侯爵見狀,伸出指尖輕點著她的眉目,夏知更一愣,那個“川”字便瞬間散了。

“你——”

弗蘭克輕笑,“我只是發現你很愛皺眉。”

夏知更下意識伸手摸著自己眉心,“我……習慣了,想事情的時候就會皺眉。”

“看出來了,而且也看出來你心裡藏著很多事情,會很累吧。”

夏知更垂眸,“哪有什麼事情是不累的呢?就算會累,也總比無所事事的好。”

“這也確實。”弗蘭克勾唇淺笑,“我教你一個辦法,覺得疲累或者難受的時候,就可以用它。”

“什麼辦法?”

“跟我做。”他邊說,邊伸出兩隻手矇住自己的眼睛,“就像這樣。”

夏知更不解問,“就這麼簡單?”

“對。”

“可是這有什麼用嗎?”

弗蘭克放下手,笑著看向她,“因為這樣,就不會有人看到你眼裡的疲倦了。”

夏知更露出了啞然的表情,侯爵都自己都覺得可笑起來,略略嘆氣。

“聽起來是個挺搞笑的辦法對吧,可是有時候真的沒辦法休息的時候,就只能騙騙自己了,告訴自己還能撐一會兒,就還能一直撐,一直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