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不到光芒的漆黑走廊裡,夏知更摩搓著牆面,腳試探著腳下的臺階,一步步往下走。
冷風灌進狹窄逼就的空間裡,風聲卷軸的聲音在此刻更為清晰。
她微微皺眉,即使知道段榆景就跟在自己身後,但是仍舊有一種不安感。
“怕黑嗎?”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段榆景清啞的嗓音。
夏知更抿唇,答道:“不至於到怕的程度。”
這麼多年作為法醫,跟著警署辦案的時候不是沒有,如果連黑都害怕,那何談在死屍面前保持鎮定。
只不過不安,這點確實毋庸置疑。
段榆景似有若無的發出一聲笑,接著她身後傳來咔嗒的一聲,隨之一束火光驟然出現。
夏知更愣了一下,轉身往後時看到他手上的打火機,“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段榆景一臉無辜,“我也是剛想到啊。”
“……”夏知更無語回過頭,在這種小事上她還是不要跟他計較的好,否則最後氣急敗壞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打火機的光雖微弱,卻聊勝於無。
藉著微光,兩人探清腳下的臺階,加快行步速度,終於在幾分鐘之後徹底抵達了地下室。
只不過地下室內的光和樓梯窄道相差無幾,而且空間較之前寬闊,打火機那點弱光在此處等同於無。
段榆景走到牆邊,點燃牆上的油燈,在地下室內才亮堂起來。
黑暗隱退,與此同時,那具擺在正前方的屍體也在光下暴露無遺。
估計是棺木尚未做好,所以屍體放在用石頭堆砌的高牆上,用一塊白布從頭蒙蓋至腳部。
“這味道……”段榆景微微蹙眉,用手背遮住鼻子。
即使當下天氣並不炎熱,可到底不能和太平間那樣的環境相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空氣,中佈滿了揮之不散的屍氣腐臭味。
夏知更掃了他一眼,徑直走到屍體邊,從懷裡拿出之前準備的一系列東西。
紙筆,手套,口罩,手術刀片和刀柄,鑷子……
段榆景看向她手中的手術刀,調侃道,“夏法醫不會是去診所偷東西了吧?手術刀我們房子可沒有。”
夏知更面不改色道,“用錢換的,不是偷。”
“錢,我們哪裡有這裡的貨幣?”他說著,目光突然注意到她手腕處空空如也,“你不會是把表……留在診所了吧?”
“不是你說的表在這個世界裡沒用嗎?現實和這裡的時差相差那麼多,帶著也只不過佔地方而已。”夏知更邊說邊戴上手套,“那隻表上鑲有鑽石,對費史醫生來說只賺不虧。”
“我沒問這個……”段榆景猶豫了一會才道,“你不是很喜歡那個手錶嗎?”
“喜歡在後,虧欠在前。”夏知更說完頓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隻手錶?”
“……”段榆景頓住,隨後莞爾一笑,“我看人準啊,看別人一眼就知道別人喜歡什麼了,我還知道夏法醫喜歡喝鹹豆漿呢。”
“……”夏知更嗤笑出來,沒把這事放心上,“少窺探,我管好你自己吧。”
說著她拿出紙筆推到他懷裡,“拿著,過會兒幫我記錄下我說的話。”
段榆景拿下紙筆,“還是頭一次看人驗屍哎,好刺激。”
他露出期待的表情,接著看見她臉上的口罩和手上的手套癟嘴嘟囔,“為什麼只有夏法醫有口罩和手套啊?我也想體驗體驗。”
“沒你的份,誰讓你自己跑過來的?”夏知更來冷聲繼續道,“安靜點,別打擾我。”
段榆景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噢……”
夏知更深呼吸一口氣,從頭部開始揭開死屍身上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