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樣計程車族子弟都喜歡眠花臥柳,攜姬妾遊山玩水,名士風流不大都如此嗎?”

郗遐淡淡一笑,說道:“汪長史怎麼話裡帶酸呢?”

“我一介寒門之子,哪裡能知曉你們的生活樂趣?”

汪京冷聲道:“自從前朝司空陳群創立九品中正制,起初評議人物的標準是家世、道德、才能三者並重,可到後來才德標準逐漸被忽視,家世卻越來越重要,甚至成為最主要的標準,門閥世族完全把持了官吏選拔之權,像我等寒門如何入的上品?”

郗遐微微皺眉,並未作答。

“陸大人說我是表裡不一,那麼我就讓你們看看我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汪京立時解開衣袍,裡面的舊單衣上竟然還縫著補丁,他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哈哈大笑起來。

陸雲和鍾寧甚為震驚,而郗遐則站起身,質問他道:“汪京,你這些年大肆斂財,即便是在演戲,也用不著穿著如此不堪,你究竟為何?”

“季鈺小郎君,你終於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了,我這可不是演戲,而是事實如此。”

汪京大步走過來,笑道:“我是斂了不少錢財,除去那些田地,少說也有黃金萬兩,可是我分文未動,從未花在自己身上,而是全部送到了本地和周遭各大士族的手裡,我若不這麼做,郡長史的位置可能讓我來坐嗎?”

陸雲不禁冷笑,“你不過是朝廷的蠹蟲,竟還講出這篇大論來,當真厚顏無恥。”

“陸大人,此言差矣。”汪京眯眼笑道:“各朝各代從來不缺貪官汙吏,秦朝趙高,私家之富,若田氏之於齊也;西漢淳于長,貴傾公卿,收受賄賂,數累鉅萬,位高權重之人更是會不加剋制的貪婪,各地豪族亦是如此。”

“汪長史無需再為自己狡辯,”陸雲斂容問道:“我且問你,孟府丞可是被你所殺?”

“正是。”汪京面不改色,供認不諱。

“那麼賑災糧現在何處?”陸雲又問。

汪京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陸大人不是已經查出府庫的秘密了,為何又要問我呢?”說完他扶著額頭,似乎有些暈眩,身子歪歪斜斜。

郗遐盯視著他,見他慢慢倒在地上,仍在大笑,唇角卻流出一絲黑血,他雙手按在地上,抬眸望著他們,口中喃喃道:“我年輕時滿腹才華,卻得不到賞識,連個小小的亭長都敢對我呼來喝去,就因為我出身低微,時至今日,我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