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阿已經停留了數日,裴憲他們便準備啟程離開了,沒想到程光特意準備了好幾箱東阿阿膠,聊表心意,裴憲謝過後就讓小廝搬運到樓船上,一行人很快乘船而去。

樓船一層有一間庫房,陳浩之四人就藏於此處。只見一張桌子上擺著些熟食和胡餅,費應一邊吃著熟食,一邊砸著嘴,說道:“沒有酒喝,真是沒勁啊。”

“還不是因為你出手太重,打死了人,不逃等著吃官司嗎?”鮑凱沒好氣的打了一下他的腦袋,薄嗔道:“能藏身在這艘樓船上,還都多虧了嚴新安吶。”

嚴新安連忙擺擺手,苦笑道:“我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那位小郎君,當時帶他混進商隊,還不是為了賺些銀錢養家。”

“這回算我們運氣好,可是給柴五爺無端添了麻煩。”

陳浩之端起碗,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等這艘船一靠岸,我們就離開。”

“不如我們還是回原先的山頭好了,那樣才快活啊!”費應呵呵笑道。

嚴新安斂容,搖頭道:“既然已經金盆洗手,哪裡還能再回去?”

小小的庫房內幾人略顯愁容,這時,門吱呀被推開了,卻見順風笑嘻嘻的端來一盤雞,放置桌上,一身男裝的雨輕也安靜的走進來,含笑問道:“你們這兩天可還好嗎?”

“多謝你搭救我等。”陳浩之起身,說道:“一旦船靠岸,我們就會離開的。”

“你們可想到去處了?”雨輕向前走了兩步,笑問。

陳浩之搖搖頭,赧然道:“也許是我們時運不濟,好不容易謀份差使,也被弄丟了。”

“如果你們沒有更好的去處,可以隨我回洛陽裴家。”雨輕淡淡說道,目光掃向嚴新安,又笑道:“你應該還有家人住在洛陽附近吧?”

嚴新安無奈的點點頭,又望向陳浩之,凡是遇到大事全靠他拿主意。

雨輕的提議確實不錯,但是關於裴家他們還是略微知曉一些的,那可是河東一等大族,傳言裴家在河東有兩萬部曲,在洛陽附近也有幾千精銳,如此龐大的家族勢力,豈會用得著他們這種綠林出身的人?

“你們放心,不是讓你們做裴家的家僕。”

雨輕看著他們,笑道:“說不定以後我也會做生意,而且是貫穿南北的生意,到那時自有用到你們的地方。如今你們可以先充當我的隨從,反正我也不是裴家的正經主子,你們自然也不歸裴家所管,如何?”

鮑凱點頭,與費應對視一眼,然後起身笑問:“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陳浩之稍顯猶豫,輕聲說道:“我等出身綠林,若這樣出入裴家,恐惹人非議。”

“這也無妨,我父親留下了一家胭脂鋪子,你們不必住進裴府,直接住在胭脂鋪子後面的小院子裡就是。”

雨輕淺淺笑道:“每月每人發二十兩銀子,你們若覺得薪水發少了,以後還可以再議的。”

“不,已經夠多了。”鮑凱很是驚詫,這樣豐厚的薪水可是不多見的,即便在府裡當管家也未必能領這麼多。

嚴新安趕忙起身,說道:“一年能發這麼多,我等也是知足了。”

雨輕歪頭一笑,又看了一眼陳浩之,說道:“你們救過我,說起來你們都算是我的恩人,這些銀錢自然不值什麼的。”

不過總要給人家考慮的時間,所以雨輕又閒聊幾句,便和順風掩門離去。

今日河面上的風有些大,郗遐並未站立在船頭,而是上了三樓,走至雨輕的房門前,輕叩兩聲,房內無人。

郗遐略覺奇怪,剛轉過身來,就見雨輕向他招手,含笑走上來,問道:“你是來陪我下棋的嗎?”

“你的棋藝可有長進了?”郗遐調侃笑道:“你也就只會下五子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