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湯竟然嗆了一口,臉上顯得很是尷尬,耳畔卻傳來一聲低語,“族弟,沒想到你還能得到鍾雅的青睞。”

雨輕猛然抬頭,秀目微睜,喃喃道:“好像是哪裡不對。”

崔意怔住,仍舊注視著她,不過看她有些失神,便不再多問。

宴會上並無田家人的身影,也許他們正忙於緝拿兇手,無暇參加卞家的宴會,反倒是龐敬坐在了最後面的位置上,沉默不語,因為周圍的人他也大都不算相熟,只能自己悶聲喝酒。

不過當看到雨輕那一番唇槍舌戰後,他不由得歎服,能與崔意結交之人果然不同凡響,面對許廣和何虔,自己尚且退讓幾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步步緊逼,言辭鑿鑿,以致他們二人顏面掃地,能有如此膽量,確實罕見。

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今夜卻是與他們結下了樑子,幸而崔意在場,不然又不知是怎樣的場面了。

卞瑄對崔意的旁敲側擊也是顯而易見的,一面說著案件的進展,一面卻在含蓄的示意他儘早離開臨淄,返回清河與族人共度除夕才是正理。

崔意一笑置之,喝了幾口熱湯,便看向雨輕,開口道:“李達先行離席了。”

雨輕點點頭,笑道:“恐怕他是坐不住了,不過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他是躲不過去的。”

崔意嗤笑道:“你沒看到嗎?許廣和何虔他們恨不得生吞了你,以後你的麻煩是少不了的。”

“有悅哥哥在,今日我也可以狐假虎威了。”

雨輕自嘲一笑,說道:“若回到洛陽城,我有爺爺,還有士瑤哥哥,郗遐,最關鍵的是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終會自取其辱。”

崔意的唇畔漾起一絲清冷的笑意,輕聲說道:“陸士瑤,還真是哪裡都有你的影子。”

待宴席散後,崔意和雨輕回到牛車裡,看著雨輕安靜的坐在那裡,時不時咬著下唇,崔意便直接問道:“李達在宴上所講,可有問題?”

“他是在偷換時間。”

雨輕抬眸肅然道:“當時我和阿龍哥哥去陳家賞梅,鍾雅也在場,之後因為裴姑的事耽擱了幾天,然後我就和阿龍哥哥加緊趕路,北上來臨淄了.......”

“如果按李達所言,鍾雅早於阿龍哥哥到了琅琊,那麼鍾雅定是比我們先上路的,李達故意講王秀之事,無非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剛到臨淄,而牛山雅集就是他在臨淄的初次露面,那麼裴德之死就與他無關了,至於李槐的案子,更是不能強加在他的身上了。”

“從潁川到琅琊,即便快馬加鞭,也需半月之久,鍾雅若是為了探親,當然就不會太著急趕路,想來與阿龍兄抵達琅琊的時間差不了太多。”

崔意沉吟道:“王瑤謹應該是很早就回了琅琊,所以說他在王府或許真的見過王瑤謹,但是未必見到了鍾雅,可能他只是將兩個事件捏合到同一個時間裡,混餚視聽。”

“嗯,李達大概早就來到臨淄了。”

雨輕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在臨淄一定還有別的心腹,能夠替他作掩護的地方,或許就是那個假的教書先生藏匿之處。”

“田家兄弟已經張貼了懸賞緝拿告示,現在只能等訊息了。”崔意長舒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似有疲乏之態。

雨輕挨近他,小聲問道:“悅哥哥,你說李達今夜會不會去找那個人?”

“我已派覃思跟去了。”

崔意目光微冷,沉聲道:“但願那個人不要被滅口才好,李達行事謹慎,不會輕易留下把柄的。”

“李達現在住在驛站,可之前多半是住在臨淄城內的某家客棧,或是範陵名下的某處宅院裡,就像那夜我們跟著盜賊去往的那家宅院。”

雨輕稍微停頓了一下,笑道:“悅哥哥,李達能買通府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