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

“悅哥哥,你喜歡雪花嗎?”雨輕停下步子,笑眼彎彎看著他。

崔意搖頭,說道:“不喜,雪花雖美,但卻轉瞬即逝。”

“凡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獨六出。”

雨輕饒有興致的講道:“雪花又叫未央花,它沒有結束也沒有盡頭,人道瑞雪兆豐年,冬雪其實就是代表著希望與未來,而且它飄落的每一個瞬間都是那麼美好,難道悅哥哥不覺得嗎?”

“雨輕,講個故事給我聽吧。”崔意凝視著她,笑了笑,“杜撰的也可以。”

雨輕抿唇微笑,想了一會,便開口道:“那就講雪夜訪戴的故事好了。”

“有個人居住在山陰,一次夜裡下大雪,他從睡眠中醒來,開啟窗戶,命令僕人斟上酒。四處望去,一片潔白銀亮,於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誦著詩句。忽然間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好友遠在曹娥江上游的剡縣,即刻連夜乘小船前往......”

“經過一夜才到,到了好友家門前卻又轉身返回。有人問他為何這樣,他便說:“我本來是乘著興致前往,興致已盡,自然返回,為何一定要見朋友呢?”你說他是不是瀟灑率真之人?”

崔意淺淺笑道:“不過是個膏粱子弟所產生的無聊想法。”

“悅哥哥。”

雨輕走近他,發現竹枝上的積雪震顫著下落,灑在他的肩頭,她便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雪花,然後抬眸笑道:“悅哥哥該去作畫了吧。”

崔意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翹,那笑容溫柔如流水,微微側身,覃思已經在不遠處的石桌上備好筆墨,侍立一旁。

雨輕從未見過他作畫,心裡很是期待,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石路稍滑,腳下不穩,險些踉蹌摔倒之時,卻被他一手扶住,雨輕一臉赧然,小手仍舊抓著他的手臂。

崔意卻並沒有嗔怪她,今日好生奇怪,甚至還主動願意聆聽她講故事,如此反常,雨輕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當他走至桌前,面色平靜的撫了撫紙張,拿起一杆毛筆,沾了少許的墨,略思忖一下,便開始在紙上作畫。

雨輕就站在他身邊,仔細觀察著雪竹的畫法。其實之前在陸府,她便畫過一幅墨竹圖。

雪竹的畫法和畫一般墨竹林的畫法是相通的,只是有積雪的緣故,向上挺仰的竹葉不要太多,積雪應在竹林枝葉鬆散處。

在空白處的渲染要從整體著眼,竹間的皚皚白雪才能充分展現出來。

畫雪竹渲染的墨色要懂得濃淡相宜,把握不好,無法襯托出雪景,竹子的意韻也很難呈現出來。

崔意畫的雪竹偏簡意,對於畫中大墨白、小墨白,疏密聚散的節奏變化把控的很好,就像下棋一樣,全域性在胸。

“悅哥哥,你的這幅雪竹圖畫的真好。”雨輕拍手稱讚,笑問:“不知是拜入哪位高師門下學的作畫呢?”

崔意微笑不語,到收尾之時,他偏頭問道:“題上一首詩如何?”

“雪壓竹枝低,低下欲沾泥。一朝紅日起,依舊與天齊。”雨輕忽然想起朱元璋這首《雪竹》,便吟誦出來。

崔意含笑點點頭,用草書寫下這四句詩,然後慢慢放下毛筆。

雨輕低首看著這幅畫,笑意濃濃,嬌聲問道:“悅哥哥,這幅雪竹圖是送與我的嗎?”

“你若喜歡,就拿去吧。”崔意道,負手走到一旁。

雨輕移動著腳下的步子,趴在桌前欣賞著畫作,粉唇輕抿,靈動明亮的眸子緩慢遊動著,白皙纖細的手指時不時撫摩著微冷的面頰。

崔意接過覃思送來的暖手爐,遞給她。

眼前的少女活潑美麗,宛若翩飛的彩蝶一般,圍著石桌轉了好幾圈,最後搖了搖頭,無奈的冒出一句,“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