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玩不屑的說道:“平日裡他還是一副小人嘴臉,如今倒是變了,裝得正直不阿,還主動要與郗鑑修好,又當著他的面把自己不爭氣的兒子罵了一通,這般行徑不知又在想什麼奸計?”

“自從趙王世子司馬荂身邊多了一個崔臨,倒是漸漸疏遠了他的小舅子劉琨,依我看趙王府的好戲才剛剛上演。”

龐敬剛要端起一杯茶,就望見他夫人的貼身婢女正匆匆朝這裡走過來,他臉上的笑容倏爾不見。

“郎君,少夫人讓你回府一趟,潁川陳家來人了。”婢女頷首回道。

龐敬略皺眉,他新娶的這位夫人容貌一般,不過小姐脾氣很大,常常拿潁川陳氏壓制他,他嘴上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心裡真不是滋味。

“龐兄,你先回府去吧。”

陸玩走至他身前,貼耳低語道:“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往心裡去,你越是生氣她越會得意,你不氣,就是勝利者,有時候男人除了要會用智謀,以柔制剛,必要時也可以用暴力解決事情,畢竟她已經嫁入龐家,若是她品行不端,你是她的夫君,理應教導她。”

龐敬恍然大悟,重展笑顏,施禮告辭,快步走開。

須臾,南絮走了過來,回稟道:“士瑤小郎君,枇杷樹栽種好了。”

陸玩望著那幾棵枇杷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負手走出亭子,漫步在池畔,問道:“南雲回來了嗎?”

“還未回來。”南絮回道:“聽人說雲雀街上的打鬥是常有的事,那些人還真會挑地方。”

“他此番為何來洛陽,打鬥之後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陸玩喃喃自語道:“難道太子遇襲之事真的與他有關?”

“士瑤小郎君,方才孟姜(陸虎字)小娘子出府去胭脂鋪子了。”南絮堆笑道:“她準是去找雨輕小娘子了。”

“雨輕多半是待在裴府覺得悶了,才又回小院子裡暫住幾日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用再抄書背書了。”

陸玩笑了笑,繼續朝前面走去。

此時前廳上,陸機正與吏部郎周伯仁飲茶笑談,原來周伯仁早年一直跟隨擔任安東將軍的父親周浚待在揚州,與吳郡陸氏有些來往。

昔日吳國覆滅後,周浚因功受封為武侯,就代替京陵公王渾都督揚州諸軍事,在吳地恩威並施,甚得人心,可惜最後卒於任上。

汝南安成周氏是名門望族,在漢高祖時期遷居安成,才俊輩出,周浚從父弟為周馥,也就是周伯仁的堂叔,現任徐州刺史。

“士衡兄,前些天我去看過京陵公(王渾)了,他的耳力越發不好了,我對他說話重複了好幾遍,他都沒有聽清,還錯把我認成了我的堂叔,問我怎麼從徐州回來了,我都不知道如何作答。”周伯仁搖頭苦笑道。

陸機淡淡說道:“昔年曹魏宰相王昶(王渾之父)有平定‘淮南三亂’有功,深受司馬懿的器重,之後京陵公王渾配合鎮南將軍杜預攻打吳國,揮師南下,是何等的英勇,平吳後更是位列三公,不過賈后專權後,他已經不問世事,在城郊別院頤養天年,聽不清也好,省的再添憂慮。”

周伯仁神情肅然道:“家父曾對我談及西陵之戰,王濬使用奸計攻破荊門、夷道二城,為人不齒,後來常常上書自辯,敘說自己伐吳的艱辛,居功自傲,雖未被定罪,但也多被人詬病。”

“往昔京陵公與王濬的‘二士爭功’,與鍾會和鄧艾之間的爭功如出一轍,也許京陵公早已忘記了此事,當然也不願再談及有關王濬的事情,不過我的兩位兄長(陸晏和陸景)均在那場戰役中遇害,我自是難以忘卻的。”

陸機冷笑道:“伯仁,一件事發生一次也許是意外,但是發生了兩次就是必然,悲劇再次上演豈不可笑?故而武帝(司馬炎)將二王爭功之事快速壓了下去,想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