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頌之的牛車就在後面,阿福匆匆跑過來對張輿回稟了一些事情,張禕不由得皺眉道:“公安,你現在插手的事太多了,洛陽城可是比成皋縣更加兇險,那種得不償失的冒險事,不要輕易去做。”

張輿沉聲道:“子修兄是在金谷澗附近找到的陌文的屍身,難道此事與石崇有什麼關聯嗎?”

“公安,這件案子跟你沒有關係,你去了一趟成皋縣,也變得跟雨輕一樣幼稚了,那種不顧一切追求真相的勇氣根本就是愚蠢至極,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在你的爺爺遭受來自荀勖和馮紞的處處排擠,不得參與政事的那幾年裡,你都經歷了什麼,那些痛苦的滋味你還沒嘗夠嗎?”

張輿臉色陰鬱,慢慢低下了頭,他清楚的記得那些日子有多麼煎熬,被孤立,被嘲笑,卻無力反擊,在那些世家大族子弟面前,他能做的只有隱忍,只是在發生了那件事後,他做出了改變,也逐漸讓那些自以為是的高門子弟不敢再輕視他。

“哈哈,你這個笨蛋,你是不可能贏過我的。”

“我能行的。”

“就憑你的那匹劣馬怎麼可能贏得過我的寶馬良駒,跟我比你還差得遠呢。”

“說起來不只是馬駒,你連我們的比賽規則都還弄不懂,你這種人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夠沒道理的了。”

“你知道你在這裡被稱為什麼嗎?”

“只會努力的傻瓜,縱使你再努力也沒用,再努力也超越不了我們,你的命運從一出生開始就註定了,永遠也無法改變。”

張輿平日裡練習騎馬的地方,被一幫世家子弟強行霸佔了,他們還對張輿冷嘲熱諷,在比賽騎馬時故意使絆子,差點使張輿摔下馬來,幸而張輿反應敏捷,不過還是輸給了荀恪。

馮紞之孫馮榮還一時興起,騎馬撞向張輿的隨行小廝,他躲閃不及,被撞傷了右腿,倒在地上,馮榮見狀哈哈大笑起來。

張輿疾步走上前,質問道:“你為何故意撞他?”

“我可沒有故意撞他,這畜生不太聽話,我也很無奈,不過賽馬不小心撞上人太稀鬆平常了,再說你的小廝擋了我的路,錯不在我,而是你的小廝不長眼,被撞傷也是他活該。”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錯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這匹馬,是它太難管束了,對吧?”

“就算是吧。”

張輿冷笑道:“這樣就好辦多了。”說著拔出一把短刀,猛地刺向馬的腹部。

馮榮一聲驚叫,和坐下馬兒全都摔倒在地,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既然畜生不聽話,就該好好管教,我聽說崔意前幾日因某人的無禮態度,還當場殺過那人的隨行小廝,所以說我比崔意寬容多了,今日遇上我,算是你走運。”

張輿將自己隨身佩戴的羊脂白玉佩扔給他,笑道:“你的這匹馬勉強算是中等,這個就當是我的賠禮了。”

馮榮的腿被摔折了,怒道:“你......你憑什麼......”

張輿冷靜的看著他,從容笑道:“因為你不如我,現在我可以殺了你的馬,以後你若是再敢招惹我,我就要了你的命。”

荀恪輕蔑說道:“你還真有勇氣,愚蠢的傢伙。”

“潁川荀氏子弟也會使用卑鄙的手段,贏了我也並不光彩,只會丟了自家的顏面。”張輿斜睨著他,淡然說道:“不論是勇氣,還是才智,你都沒有。”

張輿刻意的把這段回憶封存起來,因為不願再想起,可是他的父親卻再次提起這段往事,讓他心中驟起波瀾。

張輿抬起頭,臉上流露出很自然的笑容,“父親,勇氣和愚蠢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真正的勇者從來不會逃避恐懼,只會用正確的方法戰勝恐懼,有恐懼才能驅使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