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讀點頭,鄭重其事的道:“當然了,數好了錢,要告訴我準確的錢數,然後再寫一份拿到錢的字據給我,這樣我才能安心啊。”

“那好吧,我數一下。”

小廝搬來一個矮凳子,順風則拿出一杆秤,雨輕撩袍坐到矮凳子上,從筐子裡抓了一把錢,一枚一枚的數,數了二百個銅錢後就放到秤上稱,得出準確重量,然後就開始隨手抓,速度變快,沒過一會,就把一筐錢數好了。

雨輕揚起笑臉道:“霍讀,這一筐是整整一萬錢。”

霍讀有些生氣的問道:“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

雨輕又開始數另一筐錢,頭也沒抬的回道:“我今日在這裡舉辦時裝走秀,請來了一眾好朋友,忙前忙後的,哪有時間關注你。”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我會拿散著的銅錢給你?還帶著那個秤?”

雨輕抬頭看著他,開玩笑道:“我很有這方面的神通啊。”

霍讀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就像是學生準備整蠱老師,意外被老師發現了一樣。

“你現在是生氣多一點,還是驚訝多一點?”

“你到底為什麼會拿著一杆秤?”

雨輕只好耐心地向他解釋道:“我每次出行都會帶許多東西,像是醫藥箱、望遠鏡、火摺子、剪刀之類的,以備不時之需,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把這桿秤放進牛車裡的。”

霍讀撫額長嘆一聲:“你真的很讓人惱火。”

“你願意拿出所有的積蓄來賠償那兩株花,我從來都沒覺得你會說話不算數,你真的很善良,同時我也要向你道歉,收回之前在書坊裡對你說過的那些話。”

“算了,其實我也有錯。”

雨輕站起身來,微笑道:“你出城來只是為了賠償我嗎?”

“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是有關圖書管理員狄詠的,可能我說的事情並不能對破案有多大的幫助。”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狄詠家裡養了一隻柴狗,大概是在案發前半個月,我在茂先樓一樓抄書快至閉館,最後我和狄詠一起離開的茂先樓,他家的柴狗竟然蹲在崇文館大門外,當時狄詠還很生氣,問它為什麼跑來這裡,沒過一會有個老翁就趕了過來,原來狄詠已經把這隻柴狗送給了老翁,也許是它想念主人,嗅著味道就一路找過來了。”

“你可知道那個老翁叫什麼,家住在何處?”

霍讀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聽狄詠提過一句,那老翁是他的同鄉,就住在槃鴟山腳下的小鎮子上。”

雨輕沉吟道:“槃鴟山。”

昨日有人在洛陽東南槃鴟山上發現了一名男屍,死者正是狄詠,經過仵作初步驗證,他應是被利刃割喉致死,並且推斷他死於半月前,寧縣尉已經命捕頭將屍體抬回衙門了。

在時裝秀上,順風悄悄告訴雨輕的正是這件事,此刻順風皺緊眉頭,說道:“我還是覺得那個丁謂之和春娘有最大的嫌疑。”

祁斯在來信上說狄詠的弟弟狄升並不在中牟,有人看到抱狗的丫鬟小翠和狄升一起匆匆離開的中牟,他們很可能來了洛陽,因為狄詠死了,狄升自然要過來為哥哥收屍的。

雨輕淡淡說道:“我準備去一趟鎮上。”

霍讀好心提醒她道:“那裡不算很近,天黑前你肯定是沒辦法趕回來的,你要是夜不歸宿,你的府上一定會派人到處找你的。”

雨輕微笑道:“為了查案子,只能對叔叔嬸嬸撒個小謊了。”

“我看你就是個撒謊精。”

霍讀剛轉身想走,又不放心的回頭問道:“你認不認得路啊?那個小鎮可不好找的。”

“你以前去過那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