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夏侯劭攜家妓出城遊玩,卻被人打了,比當年的劉綏還要慘,聽說那人打夏侯劭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是替他太爺爺夏侯惇教訓他,這還真是奇聞一件哪!”

“難道是夏侯惇還魂到陽間,專門來修理這些不肖子孫,趕明是不是連夏侯淵也要跳出來,把夏侯恆這個蠢材也收拾一頓,我估摸著夏侯恆近日都不敢出門了。”

“盲夏侯性格暴烈,十四歲時拜師學藝,尊師愛師的程度非一般人可比,有人辱罵他的師父,他對其不打不罵,而是直接把那個人給宰了,對於獨眼的缺陷也是耿耿於懷,你們說他這麼個輕浮躁進又沒有多少戰功的將領為何在當時地位如此之高?”

在偏廳內談笑者正是員外散騎常侍盧蕤和李叡,李叡來自趙郡李氏,其父李楷現任治書侍御史,任遠也坐在旁邊。

任遠泰然說道:“一個可以無比信賴的人,遠比能力出眾的人要珍貴。”

“子初,難道我剛才講的笑話不好笑嗎?”

盧蕤招手喚來一名長相清秀的書童,年紀不過十二三歲,名叫琴童,平日裡為盧蕤整理筆墨,伺候起居。

“我的這個書童怎麼樣?”盧蕤唇畔噙著玩味的笑容,挨近任遠低語道:“在我養的這些書童裡,我最喜歡他,因為他皮色潔白,婉好如處子,夜裡讓我回味無窮。”

任遠聽後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說道:“你們真該把衙門裡沏茶的夥計辭退了,這樣的茶讓客人怎麼喝呢?”

盧蕤調侃笑道:“子初,我們這裡不僅沒有好茶,而且連正經人也沒有,你是來錯地方了。”

“子瓏兄(盧蕤字),你的玩笑開過了。”

李叡轉面對任遠說道:“今日是華常侍(華恆)進宮當值,本來我想和繆常侍(繆徵)一塊出城去登翠雲峰,偏偏宮內金桂盛開,陛下便命繆常侍寫一篇桂花賦,他剛剛進宮去,你就過來了,你要的那份檔案,我已經派人去檔案庫找了,這麼陳舊的檔案恐怕要花些時間才能找到。”

任遠淡笑道:“那就多謝李兄了。”

十年前張劭和石崇都擔任散騎常侍,後來張劭辭官奉母,直到晉惠帝司馬衷即位,楊駿獨攬大權,張劭作為他的外甥才升遷為中護軍,任遠此番來散騎省就是想知道張劭遞交辭呈的具體時間,以及他主動請辭前都發生過什麼事情,還有向這裡的屬吏打聽昔年石崇與張劭關係如何,殺害陌文的兇手故意把陌文的屍身藏在金谷澗附近,倒像是有意針對石崇,那麼十年前黑鴉幫滅門案或許跟石崇有什麼關聯。

琴童端過來一小碟剛剝好的石榴,盧蕤吃了幾顆,直接把嘴裡的石榴籽吐到琴童手裡,然後拿帕子輕拭唇角,笑道:“子初,夏侯劭無緣無故的被人打了,他府上的管事都告到洛陽縣衙去了,可楚頌之卻不予理會,只讓徐有祿出面處理這件案子,他才當洛陽令沒幾天,官架子倒是擺起來了。”

任遠挑了一個石榴拿在手中,說道:“只有涉及到朝廷禮樂風化的大案要案才需要縣令親自審理,普通案件就交給縣尉、典史來辦,稍微嚴重一點的案子則由縣丞審理,所以洛陽令把夏侯劭被毆打的案子交給徐縣丞處理也沒有錯。”

李叡不怕麻煩,也不怕弄髒手,自己動手剝起石榴,笑道:“我看這個楚頌之做了東郡程家的女婿,又和張輿來往甚密,說話辦事更加有底氣了。”

盧蕤示意琴童往錯金博山爐內添餅,又對任遠埋怨道:“程熙那傢伙也幫著楚頌之調查崇文館的案子,叨擾了我半日,我不過就是和公度(劉群字)在茂先樓隨便轉了轉,別說什麼人了,就連書籍我都沒看一眼,那套《十志殘卷》是否歸還,何人歸還的,我怎麼會知道?”

“溫嶠和胡元度是在案發前一日的上午進入的茂先樓二樓,從辰時待到午時,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