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掃塵就跑過來了,回稟道:“雨輕小娘子,我家小郎君已經到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梧桐和花姑也走了過來,她們已經把有些女囚犯的冤情簡單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順風推著雨輕出了牢門,花姑抱著魯班枕和梧桐跟在後面。

“雨輕,如果我死了,請把我和殘劍葬在一起。”

“好。”雨輕回過頭又看了她一眼,順風繼續推著她前行。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毓童笑著流下淚來,“雨輕,下輩子我們做朋友吧。”

“好。”這次雨輕沒有再回頭,卻忍不住掉下淚。

“雨輕,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同情我,因為我不喜歡被別人憐憫同情。”

“公孫念慈,我不會把你忘記的。”雨輕的聲音有些哽咽。

當出了大牢,她再也聽不到毓童的聲音,只有無情的雨飄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把她打醒,她眼角的淚和雨水一起流淌下來。

身穿絳紫色外袍的年輕男子為她撐起油紙傘,然後拿手帕幫她拭去臉頰上的眼淚,溫和說道:“你和毓童又不相熟,況且你腳上有傷,還非要過來探監,出來後又在這裡獨自流眼淚,明早我就要回洛陽了,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呢?”

雨輕立馬搖頭辯解道:“鍾雅,我才沒有流淚,只是雨水落在我臉上而已。”

“你的眼圈都泛紅了,真不該讓你來探視毓童的,不管你從她那裡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感受到了什麼,那也只是她自己的經歷,人世間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有很多,你又何必想太多,你還是你,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鍾雅,我餓了。”

“好,我帶你去吃飯,下雨了,我們去最近的食肆吃雞湯水引餅吧,牛車上還有銀耳蓮子羹,你先喝一些墊墊肚子好了。”

“嗯,可是我想吃烤雞翅,還有幹炒牛河。”

“等回到家後,我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好啊,讓他們多烤一些蒜香雞翅,還有椒鹽烤麵筋,家裡人多,至少每人都吃上幾串,再搭配上我自己做的米酒,即便夜裡沒有大排檔,我們照樣可以吃得開心。”

“要不要我幫你衝一碗蛋花米酒?”

“鍾雅,你也只會做這個了,哪天你煲個湯給老祖宗喝,她肯定會更喜歡你的。”

鍾雅扶著雨輕坐上牛車,雨輕卻掀起簾子對他笑道:“我忘記了,君子遠庖廚,潁川鍾氏子弟怎麼能下廚做飯呢,能把雞蛋打散,然後用開水衝碗蛋花米酒,已經很難為你了。”

鍾雅自我調侃道:“我怕你吃我做出來的黑暗料理會生病,那樣我的罪過就大了。”

雨輕笑嗔道:“你敢做,我就敢吃。”

“我堂堂廣英亭侯,任中書侍郎,朝廷五品官員,屈尊做廚子,傳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哈,你這個中書侍郎又要上早朝,下班後還要忙於應酬,當官很累對不對?還是賦閒在家比較舒服。”

“你這個最閒的人,還不快去喝蓮子羹。”鍾雅也坐進車內,把簾子放了下來,牛車徐徐駛遠。

在縣衙外佇立良久的白袍男子幽幽開口問道:“幼安兄,鍾雅明日就要回洛陽了嗎?”

呂莘點點頭,沉聲道:“嗯,他好像是和山常侍一起返回洛陽,這次過來大概就是為了拜訪平原王司馬乾,平原王如今為侍中,陛下有意給他加職太保,畢竟在朝堂上下,平原王是地位最尊崇的王爺了。

雖然他沒有太多實權,但是有時候他出來表個態,還是很有分量的,其實山常侍就是平原王引薦給陛下的,當年王司徒想要改革官吏選拔制度,平原王就是支援派,王戎沒有因此被免官,平原王也是在朝堂上為王戎說了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