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那家客棧裡段正純發現了郗遐和崔治的身影,如果喬盼能和他們二人同行,自然就更加安全了,所以段正純就讓竇吉偷了喬盼的錢袋子,又故意讓屬下住在喬盼隔壁的客房,就是為了吸引郗遐的注意,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幫別人牽了紅線,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陰翼搖了搖頭,笑道:“這錢你應該問穆家人要,跟我說這些可沒用,而且我也沒錢。”

“怎麼說你也是穆家未來的女婿,這點錢都不願出,是不是太小氣了,那個穆晚知道後會怎麼想你呢?”

陰翼白了他一眼,“你這會子又提她做什麼?”

從穆晚一出生起,就和這個叫陰翼的男子聯絡在了一起,他們從未見過面,若不是蠻族張昌發動徒眾造反,也許直到他們成親當日才會見面,在陰翼來到穆家莊園後,也只是與穆晚在後院匆匆見了一面,甚至彼此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在他們各自心中,只存有彼此的名字而已,說到底與陌生人毫無差別,實在談不上好感或是厭惡,更沒有所謂的一見傾心,因為此刻穆家莊園的處境,讓他們二人都沒什麼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這時,唐季笙微微笑道:“段兄,你好像還做著販賣醃魚和醬料的生意,這與販賣私鹽何異啊?”

段正純打了個哈哈道:“唐兄,我不過是替喬衡想辦法處理一些滯銷貨,你要是想買,我可以給你打個半折,你覺得如何?”

唐季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眼角的餘光掃向郗遐他們,聽著店小二報菜名,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裡有鳳舌羹、鴛鴦五珍膾、燒鹿筋、菊花兔絲、魚翅湯、曇花蒸梨.......”

小二堆笑介紹道:“這些都是本店最貴的菜品,還有鶴殤和竹葉青也是本地極為名貴的佳釀,請各位小郎君慢用。”

“這一桌要花多少錢啊?”喬盼笑問道。

“總共五十金。”

崔治無奈的笑了笑,又貼耳對郗遐道:“我身上帶的錢都快被喬兄花光了,這頓你請客,不然咱們就吃霸王餐好了。”

郗遐輕咳一聲,又偏頭對段正純他們道:“相逢即是有緣,我見幾位兄臺氣宇軒昂,談吐不凡,頓生欽佩,不知可願移座,咱們臨湖開懷暢飲如何?”

他這麼一說,崔治也忙出言相邀,陰翼和唐季笙盛情難卻,而段正純正想會一會這個郗遐,他們三人便當即移了酒菜過去,兩桌並坐一桌,略微施禮,然後互通了姓名,當段正純聽見郗遐說出楊過這個名字,唇角噙著一絲黠笑。

“楊兄,聽你的口音不像是荊州人,如今來這裡所為何事啊?”唐季笙淡笑問道。

“這個......”郗遐猶豫片刻,然後以一種深沉的腔調低低地道:“唐兄,我的表弟名叫令狐沖,在途中慘遭一夥賊人暗算,身負重傷,如今被困在雲夢縣,生死未卜.......”

而此時的雲夢縣衙已經改建成了張昌的議事之所,縣衙門口也換上了神鳳殿的匾額,將領石冰已經在殿外集結了兩萬徒眾,他們均是絳頭毛面,絳頭是五斗米道的標識,黃土塗面是當時南方少數民族“毛面”的習俗,也有防蚊蟲叮咬的功能,氣氛肅穆,殺氣沖天。

“......如今晉朝上有妖后作祟,下有士族豪紳齷齪勾結,欺壓良善,任意收買兼併田地,甚至封山佔澤,視我等如犬羊,天下之人,積怨已久,方有氐族叛亂,益州自立,代郡禍亂,我等招募四方豪雄,聚集在此,已奉漢室宗親劉尼為天子,當有聖人出為民主,可惜鄰近穆家不肯臣服於天子,還欲要與陶侃那奸賊聯手壞我大事,天子已經下令,此番必要血洗穆家莊園,以震吾軍士氣!”

殿外旌旗獵獵,一人在殿門口高聲念著檄文,聲音極具震懾力,迴盪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