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輿拿過來看了一下,便將紙摺好放進袖中,微笑道:“不過是些無病呻吟的話,我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好了。”說完就負手走出這間寢室。

雨輕也隨之走了出去,鄔璉不解,寧傕卻含笑解釋道:“兩位小郎君只不過是隨便看看,你不要太介意。”

“寧縣尉,小兒寫的拙作應該與本案沒什麼關係,這就不必深究了吧。”鄔璉悄聲問道。

寧傕不置可否的笑了兩聲,然後就和鄔璉來到前院,望見跪在靈堂內泣不成聲的年輕婦人,她正是鄔啟豪的妻子甘氏,才過門沒半年,丈夫就遭歹人殺害,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也著實可憐。

張輿和雨輕撇下寧傕,直接就走到後花園,雨輕看到四下無人,便小聲問道:“公安哥哥,鄔啟豪寫的詩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在打啞謎?”

“雨輕,你以前給我念過一首叫《花影》的詩,我還記得那四句,‘重重疊疊上瑤臺,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被太陽收拾去,卻教明月送將來。’這首詠物詩,詠的正是花朵的影子,太陽和明月都成了花影的幫手,只有等到日落和月不明時,花影才能消停,此詩對得志的小人諷刺得辛辣至極。”

張輿重新展開那張紙,沉聲道:“而這首詩,寫的就沒有那麼高明瞭,一番蓼花雨,嫋嫋蘿蒿風,心意懷猶豫,何人解迷津?如果我猜得沒錯,前面兩句暗指的應該是蓼莪,《小雅》其中一篇,這是表達的孝念父母之情,只不過他父母尚存,為何要悼念父母呢?”

“公安哥哥,我們好像來晚了一步,鄔啟豪的詩稿都被燒掉了,在他寢室的臥榻之下,有個銅盆,裡面還有少許的灰燼,也許答案就藏在其他的詩稿裡,鄔璉此人果然有問題。”

雨輕無奈的說道:“那個少夫人甘氏應該是被人狠狠的掌摑了,臉都有些紅腫。”

“鄔璉和自己的夫人閻巧雲,通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如今就這樣死了,閻巧雲作為婆婆肯定會把一腔怨恨撒到這個兒媳身上,打罵也是在所難免的,在閻巧雲眼裡甘氏就是個剋夫的女人,說不定讓她去死的心都有,不是誰都能像蔡文姬那樣,嫁給河東衛仲道,丈夫早亡,二人又沒有子嗣,於是蔡文姬就回到自己家裡,自然不必再受婆家的嫌棄了......”

“只不過她命運多舛,被匈奴人擄走,她的那段遭遇真是不堪回首,如果當年她本分的待在河東衛家守寡,有衛氏一族的保護,也許她就不會被擄走,說起來還是蔡邕教女無方,寵愛過度。

蔡文姬的妹妹蔡貞姬與羊衜也有著不光鮮的故事,要不是蔡貞姬是羊太傅(羊祜)的生母,恐怕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在河東衛氏看來,蔡文姬本身就是他們家門的汙點,這也是阿虎鄙視陳留蔡氏的原因。”

雨輕眨著眼睛,笑問:“原來公安哥哥也會講八卦呀?”

“我只是順帶一提而已,那個甘氏也許知道些什麼,待會你可以告訴寧縣尉,讓他找機會同甘氏聊一聊。”

張輿繼續朝前走著,那片池塘就在不遠處,雨輕四下裡張望,發現池塘邊綠蔭蔥蔥,在薔薇花架下隱約有兩名婢子的身影。

“秋月,你說這荷塘裡怎麼會有一具白骨呢?那晚商光彥酒後罵罵咧咧的,被小郎君聽到了,立即命小廝把他捆起來,拖去馬圈裡,用土和馬糞滿滿填了他一嘴,商光彥氣急又破口大罵,說他有眼無珠,認賊為父,鄔璉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是怎麼騙來的這諾大家業.......”

“呸呸呸,春蘭你不想要命了,要是讓朱全聽見,咱們都得被拉去做陪葬,小郎君身邊最得寵的妾室瑞珠昨個不就一頭撞死為他去殉葬了,朱全還發賣了好些僕婢,幸好我們不是鄔家的家生奴婢,而是跟著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朱全也不好隨意打發了我們。”

“咱家小娘子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