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頌之喝了一口牛骨湯,然後想了一下,說道:“我是從商光彥那裡入手的,軟硬兼施,他總算是道出了一些實情,鄔璉這個人或許就是個冒牌貨,雖然他並未與商光彥這個舊識相認,但是商光彥還是察覺出了某些端倪,鄔璉如今得了富貴,見到商光彥,總算是顧念舊情,派給了他賺錢的差使。

只不過他帶著全部收來的賬便想著跑路,這當然惹惱了鄔璉,所以就讓朱管事把他綁了送到縣衙,吃了幾天牢飯。”

“鄔璉如果是冒充的,那麼朱管事必然是最先有所察覺的人,在搶劫案發生以前,鄔家可是風平浪靜的,這就說明假的鄔璉和朱管事是合謀串通,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個假的鄔璉只是個傀儡,受制於朱管事,他在鄔家根本沒有任何發言權和決定權,所以即便他想要拿錢接濟一下舊友商光彥,都沒有那個能力,鄔家上下全都掌控在朱管事的手中,也許那個鄔璉的夫人閻巧雲也參與了其中。”

楚頌之點頭表示贊同,又補充說道:“既然找人冒充鄔璉,那麼真正的鄔璉恐怕已經身亡,在大堂上朱管事談及那具白骨時,目光閃爍不定,多半是有所隱瞞,而濮保芝和濮保葵兄弟倆很有可能提前收了朱管事的好處,做了假證詞,把事情全都一股腦推到鄔啟豪身上,如此一來就是死無對證了。”

正當他們幾人在廳上討論案情之時,有幾名小廝正陸續從月亮門裡走出來,雨還在下著,由於他們各自撐著傘,月亮門處倒顯得有些擁擠。

其中穿著深竹月色衣衫的年輕小廝突然停住了步子,故意擋住了前面的路,輕蔑的問道:“這裡可是內宅,怎麼你這個小商販也敢往裡面闖呢?”

身著碧玉色短衫的小廝正是雙穗,他右手撐著傘,左手打著燈籠,在燈光下看到他的褲腿溼了大半截,他站於那人的身後,瞟了那人一眼,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我是來給裴家小郎君回稟事情的,這事很重要,耽誤不得,麻煩你們讓一讓。”

“我們給你讓道,真是笑話,你家主人平日裡都沒有教過你規矩嗎?看來出身不入流的商賈人家就是缺少管教。”

說話的年輕小廝叫踏月,是崔意的隨行小廝,善騎射,平常在崔意外出時都是由他來駕車,此番他和覃思是騎馬趕來的成皋縣。

覃思對眼前之人並無好感,而且還多了警惕心,因為這名小廝看著眼生,多半不是那幾個難纏傢伙的貼身小廝。

“道儒小郎君派我們來給裴家小郎君送一件要緊的東西,也是耽誤不得。”

覃思示意踏月莫要再與他多言,剛要抬腳往前繼續走,不料雙穗很快把傘收了,搶步走到他們二人的前頭,嘲諷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家主人出身高貴,所以只打發你們兩個來這裡獻殷勤,誠意卻大打折扣,我家主人可是後來居上,往後他只能追趕我家主人的腳步了。”說著就急匆匆往小花廳跑去了。

踏月劍眉一挑,很是不快地問道:“他這廝的主人到底是誰,難道我們錯過了什麼?”

“雨好像停了。”朗清也收起傘,望向覃思他們,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就和駱日很安靜的走開了。

覃思手裡提著琉璃燈,沉聲道:“踏月,不必理會他,連公安小郎君都不在意,就說明那人毫無競爭力,根本沒資格爭什麼。”

花廳上,雨輕還在分析著那具白骨的真實身份,她已經派人悄悄問過鄔家的其他族人,知曉鄔璉右腳生有六指,而那具白骨恰好也是腳有六指,如果這不是巧合,那具白骨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鄔璉。

雨輕後背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緩緩說道:“我想即便是真正的鄔璉,也未必完全知曉寶藏的埋藏地,反正馬家人都死了,鄔璉父子也死了,如今也只能從朱管事和閻巧雲身上尋找答案了。”

山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