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輕雙手託著下巴,望著那一朵朵黃色的薔薇花,風兒吹過,花瓣顫動,陣陣花香飄來。

“王司徒和山常侍想必已經去河邊了,我們也過去吧。”

張輿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就站起身,迎著薔薇枝葉間灑下的斑駁陽光,踏著長滿青苔的石板路緩步走出花架。

雨輕跟在他身後,開始齊步走,然後轉換成鏗鏘有力的正步,張輿馬上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盯視著她,沒好氣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雨輕立即做敬禮手勢,故作嚴肅道:“給長官敬禮。”

“什麼敬禮?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張輿搖了搖頭,轉身繼續朝前面走去。

“公安哥哥,這個叫做走正步,要是一個方隊整齊的走正步看上去會很英姿颯爽的,下次足球聯賽開賽前就可以辦一個這樣的儀式,比武大會也可以辦個開幕儀式,而且我覺得自己做的敬禮手勢已經很標準了。”

雨輕趕上前去,又開始和他說起天下第一比武大會的籌備事宜,還說要提前找好司儀團隊之類的,又說起勇敢者的運動拳擊比賽,也是很精彩的,如果能造出細長的彈性鋼劍,還可以開展擊劍運動。

聽她講著各種各樣的比賽專案,張輿只是微笑不語,既不會像任遠那樣無條件的支援鼓勵她,也不會像陸玩板著一張臉勸誡她。

孤傲的崔意是不屑於關注和了解這些所謂的賽事,而盧琛總是習慣待在一個角落裡靜觀其變,至於郗遐在出仕後對雨輕舉辦的各種活動已經幫不上太多忙了。

張輿一直很安靜的陪伴在雨輕身邊,只有當雨輕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他才會出面替雨輕想辦法,這就是他的處事態度,不會隨便張口說話,話到嘴邊留三分,不會讓人抓住任何把柄且有能意有所指。

他自幼跟在爺爺身邊,很早就知道承受能力不強者在洛陽城內根本混不下去,說話處世只是為官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能力。

縱使張輿對雨輕萬般寵愛,也是有限度的,他很清楚什麼可以給予,而什麼不能給予,可以包容雨輕到什麼程度,如果日後他的付出超過其所能夠承受的範圍,那麼他心中的一切美好都會變成碎片與殘渣。

當然張輿絕不會讓那樣的情況發生,因為他相信自己有駕馭雨輕的能力。

只要他得到了裴家長輩的認可,那麼雨輕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夏日的陽光照在他如玉的面龐上,眼角的那顆淚痣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他和雨輕就這樣一起並肩漫步走在前面。

“茂弘兄,你說人的心情變好了,連眼角的淚痣都能慢慢消失,還真是神奇呢?”卞壼低聲道。

王禱輕笑一聲,“那是因為幾個難纏的傢伙全都不在這裡,等他們來了,這裡就變成一鍋粥了。”

“反正我明日就要回洛陽了,茂弘兄就繼續留在這裡看山看水好了,也許他們幾人再過些日子就趕過來打擂臺了。”

當雨輕他們走到河畔,便望見王戎和山允已然坐進畫舫裡了,雨輕邁著輕盈的步子很快走上這艘畫舫,張輿和王禱、卞壼還在後面閒聊著,他們似乎並不急於上船。

“雨輕見過王爺爺。”她盈盈一笑,又對山允略施禮,然後就挨著王戎坐下。

“季真(山允字),你不認識她,她很是淘氣。”王戎呵呵一笑。

山允淡笑道:“那年去周府弔唁時,我見過這孩子,逸民很是疼愛她的。”

“我最近都有在用功讀書,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先生,不知可否?”雨輕很是恭敬的說道。

王戎端起白瓷蓮瓣紋蓋碗,拿蓋子輕輕颳了刮浮起來的茶葉,慢慢喝了一口茶,沈御嬋在旁給他搖著團扇,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雨輕接下來要問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