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來王浚還不如周伯仁,同為庶子,但他們母親的性情截然不同,在太原王氏眾多子弟眼中,王浚純屬僥倖襲爵,王渾那一支自是看不上他的,更不屑與他來往。

而崔緹作為清河崔氏二房的嫡子,在家族的考核中,也是佼佼者,與崔琚的傲慢不同,他善於經營人際關係,總是彬彬有禮,笑臉相迎,不過心裡的算計很多,在崔意徹查崔琚那件事時,崔緹竟主動提供給他重要線索,就像崔琚在賭坊欠債和去青樓尋歡這樣不堪的事,全都是崔緹派人告知他的。

當時崔意還覺得奇怪,但是後來便發現崔緹所在的二房一直在與族長崔溫暗中較量,或許他們想要借用此事向崔溫發難,以便取代崔溫的族長位置,可惜崔溫最後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兒子,二房的人也無話可說了。

後來崔緹就來到洛陽謀發展,依附趙王,崔意只覺得他洞察人心的能力很強,善於謀劃,他站在趙王的陣營,清河崔氏也是尊重他的決定。

因為各大士族本來就習慣把子弟分別投到不同的籃子裡,就像昔日曹操陣營有荀彧,而袁紹那裡的首席謀士則有荀諶(荀彧之兄),同為潁川荀氏子弟,分屬不同的陣營,對於士族而言,不管哪一方贏了,他們都不會輸。

而如今的趙王世子司馬荂身邊也有不少的幕賓,博陵崔臨就在其中,這還是崔緹在趙王面前稱讚崔臨乃少年英才,可以去陪伴世子司馬荂吟詠談玄,這般看來,崔緹還是技高一籌,崔臨沒能成功擠進趙王心腹幕僚行列中。

不過跟在世子司馬荂身邊也好,劉輿之妹正是世子妃,這樣能夠與中山劉輿和劉琨走的近些,更能摸清他們與趙王府幕僚之間的關係如何。

而且崔意認為趙王在朝中除了辛家,還應有其他的心腹黨羽,只有一點點剪除這些黨羽,才能讓他陷入真正的困境。

崔意今日陪著堂兄崔毖來金谷園,卻是為了雨輕昨日和他說的有關前任陳留太守徐濟之事,當時身為長史的丁弘被調回洛陽,想來是有人在暗中提攜了他。崔意雖然對徐濟瞭解不多,但是很明白現任陳留太守王玄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定是王衍從中使了手段的。

王衍近兩年處處針對崔隨,又在暗中給樂令使絆子,大有想要升任尚書令的勢頭,若是能借用徐濟之事打壓琅琊王氏,崔意倒是樂意幫助郗遐的。

不想卞瑄對歐陽建提及了去年牛山雅集之事,歐陽建的反應很驚愕,而石崇卻在與翾風笑談,好像他並不是太關心臨淄之事。

卞瑄不會無緣無故的重談此事,必是找出了什麼線索,故意在廳上當眾說這件事,說明他心中早已有了懷疑物件,那人還恰好就坐在廳中,這或許就是卞瑄此番來洛陽的真實目的。

崔意搖晃著杯中清澈的酒水,唇角微揚,視線再次落在張林身上,只見侍立在側的青珠已經端著酒壺為張林斟酒,無奈張林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然後起身對石崇說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席走了出去。

“公則兄以前都是不醉不歸的,看來今日他有心事。”坐於西邊的男子淡笑道。

此人名叫牽秀,正是張司空府上的長史,來自安平國,其爺爺牽招先前跟隨冀州刺史袁紹,後來投奔曹操,牽秀和徐邈之後徐濟是好友。

荀恪哂笑道:“誰能比得上牽長史春風得意呢?張司空這般器重你,徐公直(徐濟字)就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了。”

“聽聞士元(荀恪字)你上回在魯郡公府上丟了顏面,不知回府後可有認真反思?”牽秀肅然問道。

荀恪臉色略沉,說道:“若論名譽受損,你更勝過我,像乘載他人之妻夜行這等事我可是做不來的。”

昔日牽秀與武帝舅王愷不和,互相詆譭,司隸校尉荀愷(荀彧曾孫)上奏言牽秀夜晚在途中載高平國守士田興妻,牽秀上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