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趕忙低首,輕聲回道:“不想見落花委地,與泥水混雜,白白遭人踐踏。”

“萬物生長,花開花謝,這世上千朵萬朵,又豈是你一人撿的過來的?”裴肅淡笑問道。

白靈兒小聲道:“四季交替,有起有落,花開花謝年年相似,但看花之人卻有不同,我只是想要把這滿樹梨花的美好貯存下來,留作紀念。”

裴肅點點頭,覺得她的話有些道理,多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負手走開。

這一幕被站在不遠處的裴源和雨輕望見了,雨輕淺淺一笑,“這幅畫面真的很美,梨花白清如雪,少女柔美婉約,而少年風度翩翩,回府後可以作畫一幅。”

“雨輕,她好像並不是士族女郎。”裴源沉聲說道。

“洛陽梨花落如雪,河邊細草細如茵,這般靜美的畫卷,瞬間就被十叔的話貶的庸俗不堪了。”雨輕玩笑道:“原來十叔也是長著一顆富貴心,兩隻體面眼。”

“雨輕,就屬你最熱心了,德操不善言辭,交際能力還不如你,近來總是一個人苦悶著,難道你不心疼你的二堂兄嗎?”裴源笑問道。

雨輕也是知道自己的二堂兄為何苦悶,他還不及弱冠,自娶了荀氏之女後,總有爭吵,這位二堂嫂實在太跋扈了些,嫉妒心又太重,不該隨意處置二堂兄的侍妾,她還不如杜平陽心寬能容人,這樣鬧下去對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原來洛陽令是她的姐夫,我和她就更不可能了。”裴肅搖了搖頭,甚是失望。

“德操,機會還是有的。”裴源挨近他說道:“以她的出身,勉強能夠給末等士族子弟做正妻,還不如嫁入裴府做個體面的良妾,洛陽令定然也不會反對,只是還需要人家女郎心甘情願才好。”

“十叔,我——”

“德操,你和她只要能夠做到相敬如賓,面子上過得去就是了,家族聯姻大都如此,她的性情好與壞根本不重要,能合得來固然好,合不來就少理睬她,荀氏子女眾多,她不過就是西華縣公(荀藩)的堂侄女,又不得寵,她的父親一直待在潁川,也沒有入朝為官,說是名士,可還不如荀隱有名氣,所以說你根本用不著與她計較什麼,日後等你出仕了,就更可以把她丟到一邊了。”

裴源指尖敲打著桌面,唇角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不如你去央求大奶奶,讓她把大房管家的事情交給她的孫媳婦好了,人一旦忙起來,也就顧不得別的事了。”

“十叔,我明白了,十嬸現管著二房裡的事情,自然無暇理會府外面的事情。”裴肅恍然大悟的說道。

“即便她知曉了又何妨,難道還要去告訴她的兄長鄭遵嗎?”

裴源起身笑道:“尚書郎可是沒工夫理會裴家的家事,當然鄭府平日裡就亂糟糟的,我們裴府可是清靜多了,諒她也不敢怎麼樣。”

“十叔跟著九叔學習,自是有好手段轄制她。”裴肅說道。

“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明日你還得陪著我一塊去魯郡公府上赴宴。”裴源說著便轉身離去。

裴肅揉了揉太陽穴,剛起身走至門口,就看到自己的隨行小廝跑了過來,堆笑道:“少夫人回來了。”

“她怎麼這會又回來了?”裴肅不解的問道。

“好像是老太太派人把她叫回來的,如今正在東院廊下跪著呢。”小廝頷首回道。

“老祖宗怎麼也知道這件事了?”

“聽說是雨輕小娘子過去給老太太請安時,多說了兩句,老太太當時就拉下臉來,說荀家的宓兒是好的,其他都是良莠不齊,既然荀家管教不好女兒,只能裴家多受累了。”

裴肅微微點頭,心道:又是雨輕這個小機靈鬼,剛才還派人給父親和母親送去了薑汁撞奶,她總是會想辦法討好人,連大伯對她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