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潤好奇的朝那邊望了過去,有個年輕男子手上正拿著那薄紗披帛,卻被鄭林搶了去,又扔給山頗他們,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那是何人?”王潤並不認識那個年輕男子。

桓協在旁答道:“滎陽俞偉光,好像被擢為七品,沒有像樂高和劉野那樣的貴親戚,至今也未謀得一官半職。”

“難怪鄭林那個呆子敢這般戲耍他,在滎陽地界,鄭家子弟向來跋扈無禮,哪裡會看得起同郡那些低等士族?”

王潤喝了一口酸梅湯,站起身,對郗遐笑道:“我去逸少先生那邊坐坐,你可要陪我一起去啊?”

“你應該叫上少明兄,這樣洛陽城內四大富貴閒人就算聚在一處了,也更有趣,不是嗎?”

“我和他可不是一路人。”王潤負手走下看臺,揮手道:“季鈺兄,好像清玉姑娘馬上就要登場獻藝了。”

郗遐毫不在意,手上仍舊剝著蓮子。不過桓協卻在偷笑,心想幸虧雨輕對泰山郡所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曉,不然郗遐未必能夠如此鎮定。

“桓兄,清玉姑娘也算是鳳棲樓的頭牌嗎?”雨輕拈起一顆蓮子,笑問道。

桓協搖搖頭,笑道:“她是從外地投奔過來的,不過在鳳棲樓人氣很高,與姜柔不相上下。”

郗遐鳳眸微眯掃向他,他很是識趣的起身離開了,如果他再繼續待在這裡,就真的是在妨礙他們談話了。

“郗遐,這蓮子很清甜。”雨輕託著下巴看著他剝蓮子,喃喃說道:“這應該算是早熟的蓮子了。”

其實郗遐不經常吃蓮子,因為北方沒有多少湖泊,自家池塘里長出來的蓮蓬口感味道都很差。

而這些蓮子是剛從荊州快馬加鞭送過來的,甚是珍貴,今日他本來是要去胭脂鋪子那邊找雨輕的,可是那院裡的小廝告訴他,雨輕和逸少先生出城來了,他這才趕來看花魁大賽。

雨輕看他一直剝蓮子,自己卻不吃,於是雨輕也剝了一顆蓮子,放入他手心,笑道:“水上摘蓮青滴滴,泥中採藕白纖纖。卻笑同根不同味,蓮心清苦藕芽甜。”

“藕芽微甜而脆,我倒是沒太注意,不過什麼酸辣藕帶是荊南特色菜,只可惜沒有辣椒這種佐料,你之前還說北方種出來的蓮藕沒有南方的蓮藕好吃,你自己都沒有去過江南,無非就是聽陸士瑤他們所講,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話可是有失偏頗的。”

郗遐將那顆蓮子放進口中,笑道:“阿虎倒是去了吳郡,也許只有他品嚐過後才能知曉。”

“郗遐,你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雨輕歪頭一笑,“不對,你是喝不到蓴菜羹就說蓴菜羹不鮮美。”

郗遐曲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前額,開口道:“滿口裡都是胡言亂語。”

雨輕噘嘴,繼續吃著蓮子,卻聽見幽幽的琴聲越水而來,雨輕循聲望去,只見一襲白紗曳地裙的妙齡女郎正撫奏著左思所作《秋月照茅廬》。

伴著美妙琴聲,女郎開始輕聲吟唱:“秋風何冽冽,白露為朝霜。柔條旦夕勁,綠葉日夜黃。明月出雲崖,皦皦流素光.......”

“清玉姑娘果然不俗,竟用左大人的詩作當作唱詞,一身素衣,略施脂粉,不顯嫵媚嬌嬈之態,不染風塵,真是如幽蘭一般的女子,讓人賞心悅目。”

“在泰山之時,清玉姑娘就撫奏一曲《梅花落》,在場觀眾無不為之喝彩。”

“這等絕色女子,遭遇確實可憐,聽聞泰山的燕春樓被燒成了廢墟,清玉姑娘便來洛陽投奔,暫居鳳棲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姜姑娘人稱玉面狐狸,這兩個女人湊到一處,後面只怕會越來越精彩。”

看臺上的人議論紛紛,聽起來支援清玉姑娘的人比較多,投票數已然超過了剛才那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