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幽潭附近建採礦場以來,雨輕只來過一次,大都是交給雷巖管理,古掌櫃只是會定期檢視賬簿,在這裡悄悄開採鐵礦用以製造兵甲,四周有密林環繞,雷巖還派寨子裡有些身手的獵戶來回巡視,就連山野村夫也是進不來這裡的。

當雨輕她們一行人來到採礦場,管事喬澹帶了七八個工頭候在山腳下,而古掌櫃快步走至雨輕跟前,回稟道:“今早我已經命人在廳門口看守,阿澈已經出去追查兇手蹤跡了。”

雨輕目光掃過喬澹他們,正色道:“古掌櫃,把採礦場的大小管事和昨夜負責巡邏的人全都叫到偏廳,我有話要問他們。”

古掌櫃微微點頭,然後轉身擺了擺手,示意喬澹和工頭們先去做事,雨輕卻在這時叫住了喬澹,說道:“喬澹,你隨我去看看裘大隱。”

裘大隱和喬澹兩個人都是這個採礦場的大管事,只不過裘大隱是雷巖山寨裡少數能識文斷字的人,在寨子裡當個私塾先生,他曾與雷巖的父親結拜為兄弟,頗受寨裡百姓的信賴和敬重。

在雨輕走進裘大隱遇害的前廳內,就望見那具缺了右臂的屍身正躺在血泊中,廳上並無其他毀壞之物,更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裘叔只會用筆墨,不會使刀槍,根本無力反抗。”雷巖神情黯然的說道。

喬澹卻低聲問道:“雷寨主,既然裘管事不懂武功,腹部上那一刀已經足夠使他喪命了,為何還要再砍去他的右臂呢?而且還把右臂帶走了?”

雷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閃過一絲忿恨,沉聲道:“應該是他右手裡握著重要的東西,兇手情急之下便砍去了他的右臂。”

“這也說不通啊,從死人手上搶東西是最容易不過的,哪裡需要砍掉手臂,除非他的右臂上——”喬澹欲言又止,搖了搖頭。

“難道裘大隱手臂上有紋身?”雨輕霍然轉身,看向雷巖,她也是面帶驚愕。

雨輕又把目光移向喬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也從來沒見過裘管事在人前赤著胳膊,不過兇手潛入這裡,要麼是尋仇,要麼就是偷取什麼要緊東西,那間書房裡除了一些賬簿,還有工人們的考勤值班記錄,古掌櫃已經檢查過一遍了,什麼也沒少,就單單少了裘管事的右臂,想來還真是奇怪。”喬澹頷首回道。

雷巖沉吟道:“裘叔這人很斯文,不會像綠林道上那些人或者蠻夷一樣為了標榜自己而去紋身。”

中國古代紋身之人,多是社會下層的江湖人士或是做為刑罰,對犯人施以黥墨,當然在古代少數民族地區,在身上紋刺各種花紋,都與所在族的圖騰有關。

雨輕直接轉入前廳後面的小書房,這裡卻是被翻的亂七八糟,她的心裡也在犯合計,兇手到底在找什麼呢?還是與裘大隱有私仇?

“阿巖,裘管事是哪裡人士?”

雨輕從小書房走了出來,又來到裘大隱的身前,俯身仔細瞧著他的傷口處。

雷巖略想了一下,回道:“聽我父親說過他好像是從遼東流落至青州的。”

“看他的長相應該是遼東人。”雨輕又問道:“可有通知裘管事的家人?”

“我已經命人把裘嬸和他的兒子兒媳帶到偏廳了。”雷巖低聲回道。

方才裘嬸趴在地上慟哭的場景,讓雷巖再次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不禁心緒難平。

雨輕看出雷巖神色有變,就撫上她的肩頭寬慰了幾句,刺客的出現應該是早有預謀,不必過度自責,裘大隱遇刺身亡之事自是要徹查清楚的。

雷巖篤定的點頭,她欣賞雨輕的睿智,更相信雨輕有這個能力,雨輕之前同她講過臨淄的幾起案件,暗害自己父親的幕後真兇並非是北海郡府衙的小吏聶林,聶林只是個受人指使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