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難道不是蕙蘭?”女郎詫然,不覺氣惱,嗔問道:“還真是無奸不商,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編謊話騙人呢?”

這姑娘正是阿兜,她對那女郎道:“如果你想要買蕙蘭,就去彩虹街上的花店買,那裡不僅價格實惠,而且不會有假。”

那老翁瞥見停在街邊的那輛牛車,車後還跟著一隊護衛,看阿兜定是來自大戶人家的丫鬟,馬上換了一副面孔,賠笑道:“是老頭子記糊塗了,這什麼花叫什麼名,我這個老頭子哪裡弄得清白呢?”

“謝謝你,我叫——”

就在這時,一個少女喚道:“湘湘,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阿兜扭頭一望,就見一名翠衣女郎珊珊走來,這女郎梳著垂鬟分肖髻,手挎竹籃,走到苗湘湘身邊,就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煎餅果子,得意的笑道:“我排了老長的隊才買來的,這個是給你的。”

“花姑,你不是想買針線做女紅嗎?”苗湘湘拉起她的手,又衝著阿兜略微笑了笑,然後就和花姑快步朝對面街上走去。

坐在牛車裡的雨輕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含笑自語道:“看起來季冬陽那家食肆生意很不錯。”

順風也正坐在車伕旁邊吃著煎餅果子,她比較喜歡吃中間夾的那張薄脆,又香又脆,不過她一向喜歡吃香的東西,就像麻花,沒事就會吃兩根,當然在季冬陽那裡也賣這種麻花。

阿兜早就望見了雨輕,便走了過去,略施禮道:“雨輕小娘子,我家小郎君正要去荀家,聽說謝家郎君來洛陽了。”

雨輕笑道:“阿兜,今日我沒有帶著甜甜出府,改日你可以抱著小奶狗來裴府找甜甜,她很是喜歡看小奶狗賽跑,難得你和甜甜聊得來,她昨日還唸叨著阿兜姐姐好幾日沒來裴府了。”

阿兜淺淺一笑,那秀麗的臉龐和甜甜長得還真有幾分相像,望著對面王家的牛車,雨輕在心中思忖著,荀宓的親事在去年就議定了,正是陳郡謝裒,今年他們就要完婚了。

謝裒此番是被琅琊王司馬睿派來洛陽做慈善的,近幾年來琅琊王都會從自己封地的租稅中拿出幾百萬錢,用來接濟貧窮的百姓,去年幷州發生蝗災,草木盡枯,人畜飢疫,琅琊王還主動捐出許多糧食,當時受到朝廷上下一致的讚譽。

現任中書郎的鐘雅在前些天告訴過雨輕,蘭陵蕭整辭去了淮陰縣令一職,司徒左長史荀組向王戎舉薦了他,徵辟他為右長史,而荀組則出任滎陽太守。

荀組是荀藩之弟,荀邃的四叔,早年琅琊王司馬睿待在洛陽之時,與荀組交情很好,在歷史上荀組在東晉位列三公,算是對司馬睿忠順的臣子。

既然陳郡謝氏與潁川荀氏聯了姻,那麼他們在有些利益上應該會達成一致。

當牛車駛出城去,雨輕隱約就聽到從車子後面傳來笑語聲,她掀簾朝後面望去,正是花姑和苗湘湘,她們坐在驢車上,花姑正捧著一個桃子吃,而苗湘湘就對著她講剛才那個壞透了的賣花老翁。

花姑的父親叫喬澹,是採礦場的一名管事,常年在古掌櫃手下經營釀酒作坊,是古掌櫃的心腹,後來才被調到採礦場,是專門負責後勤的管事,因喬家與苗家住的很近,花姑和苗湘湘經常坐在一處做女紅,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好閨蜜。

“湘湘,你哥哥今早是不是沒有回家啊?”花姑已經啃了半個桃子,看到苗湘湘整理著絲線,便問了一句。

苗湘湘沒有抬眸,繼續擺弄著手裡的絲線,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指的是我哪位哥哥啊?”

花姑臉頰微紅,壓低嗓音道:“湘湘,你就會取笑我。”

“三哥和四哥昨晚都留在採礦場巡視,今早確實沒有回來,也許是場上有事,午時肯定會回來的。”

“是這樣嗎?可我昨夜右眼皮老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