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子初兄把我們請過來,不會又在動什麼歪主意吧?”盧琛微微一笑,看她腳步急速,便投去關心的目光,“臺階上有積水,小心滑倒。”

雨輕眼眸清澈,含笑道:“今日我穿了新趕製的油靴,那種棠木屐我實在穿不慣。”

盧琛打量著她腳上穿著的油靴,是用木片做底,木底釘釘子以防滑,靴面用細絹製作,外面塗著一層蠟。

這種油靴在隋唐時出現,到宋元時流行,雨輕命人趕製了一雙,雖然沒有現代的橡膠雨鞋穿著舒適,但是比踩著棠木屐好多了。

“你們若是喜歡,我再讓人多做幾雙送與你們好了。”

雨輕依舊一身寬袍大袖,拂了拂衣袖上的小雨珠,然後接過墨白遞上來的青瓷蓋碗,悠閒的品茗賞雨景。

雨輕日常出行都是男裝,甚至在她的衣櫃裡放著四季的男裝比女裝還要多,周甯總是說讓外人瞧見了,還以為裴家又多了一位小郎君,不過雨輕已經習慣穿男裝了,畢竟男裝更便於行走。

“站在對面亭子裡的是些什麼人?”陸玩微微皺眉,輕聲問道。

在悠然榭中,年輕的男男女女站成了兩排,憐畫還在與他們說著注意事項,而伴奏人員也陸續走了過去,幾名胡姬和琴師夾在其中。

雨輕笑道:“他們都是歌手,馬上就是大合唱的第一次試演。”

“十個人一起唱嗎?”任遠好奇的問道。

雨輕點頭道:“因為是試演,所以合唱人數並不多,如果效果好,以後可以嘗試著弄個百人大合唱,但是我最期待的還是可以舉辦一次千人大合唱,那定是空前震撼的。”

崔意看她這麼大口氣,便調侃道:“待會他們要是唱的不好聽,讓我的耳朵備受煎熬,我就讓覃思把他們一個個丟到水裡去,以後我去菊下樓吃飯也得免費,以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雨輕立即縱起了小臉,把下巴往上一揚,一臉的不屑一顧,轉而坐到任遠和陸玩中間的那個空座位上,又看向任遠,問道:“小姨夫(卞壼)和公安哥哥怎麼沒有來呢?”

“也許是有事耽擱了,應該會趕過來的。”任遠淡淡笑道:“不過世道兄和道幼兄他們今日去了金谷園,好像準備泛舟聽曲,也是別有韻味的。”

雨輕垂下眼簾,略顯失落,耳畔卻傳來慢條斯理的話語聲,“精不精彩還未可知,你就想著把大家都請過來,如果這合唱演砸了,到時候你如何下得了臺,也就是子初兄肯容忍你的任性胡為,剛才道儒兄可是說了,要把他們通通扔進水裡面去餵魚呢,我想子諒兄的想法也是如此,他們可沒有耐心聽不悅耳的聲音。”

“士瑤哥哥又不精於音律,也要這麼挑剔嗎?”

雨輕在喉嚨裡嘟囔了兩句,剛拿起一個橘子,就被陸玩搶了過去,然後又挑了一個橘子遞到她手上,說道:“傻瓜,連個橘子都不會挑,這樣子的才會比較甜。”

雨輕撇嘴道:“你才是傻瓜呢,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的人,以後你要是遇上了什麼危險,我可不會保護你的。”

陸玩聽到後,頓覺好笑,“雨輕,你有能力保護別人嗎?我看你能顧好自己就很不錯了。”

不想雨輕根本不生氣,自顧自地說道:“百鍊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我最喜歡這首諷罵詩了,它罵盡了奴顏婢膝、趨炎附勢之人,罵出了高境界,多一分就過,少一分卻不夠解氣,有些人表面上對你好,背地裡卻捅你一刀,而士瑤哥哥為人正直,總是當面指正別人的錯誤,因為我知道你這是出於善意,所以我只好給自己找臺階下了。”

任遠忍不住笑道:“雨輕,這樣刁鑽的詩句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崔意就坐在陸玩旁邊,挨近他低聲道:“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