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意哪裡會相信他這樣的說辭,眸間閃過一絲銳利的目光,欲要探知他的內心世界,沉聲道:“原來是禮尚往來,雨輕說你的生活太單調了,便送與你很多小玩意,什麼九連環、魔方,還和你一起玩數獨遊戲和數字華容道,說這些都是智力遊戲,比整日練字作畫有趣多了,子諒兄可喜歡這樣的遊戲?”

盧琛輕鬆自若地笑道:“我的算術和地理測繪比你強一些,那些遊戲很有意思,不過你未必會喜歡。”

“子諒兄有繪製地圖的本事,我自然及不過你,不過你太熱心了,連設計建造圖書館這樣的閒事你都想要管一管,看來圖書館的命名權你們盧家是勢在必得了。”崔意不禁哂笑道。

“我只是想盡力幫助她,並無其他目的,道儒你想複雜了。”

崔意冷冷一笑,“並無其他目的,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跟幾年前你說的那句‘並無害她之心’如出一轍,你不願做駙馬都尉,滎陽公主還沒嫁給你就薨了,這是天公作美,還是人心叵測呢?”

“道儒,有些事我根本不想去解釋,因為它不重要,士族子弟可以選擇與皇室聯姻,但是拜為駙馬都尉後,家族便不會再重視這個人,就像傅祗的長子傅宣娶了弘農公主,傅祗自降為靈川縣公,只為懇請皇上給其幼子傅暢封賜武鄉亭侯的爵位,又給侄子傅雋討要了東明亭侯的爵位,在傅家族人看來,傅宣只不過是族中拿來給皇室聯姻的一個子弟而已,而在傅祗心中,傅暢才是可以繼承家業的兒子。”

盧琛仰首望向蔚藍的天空,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緩緩說道:“范陽盧氏子弟眾多,司馬皇族可以從其中再挑選其他的才俊,與之聯姻,但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在魏晉時期,士族內部也講究門當戶對,高等士族不與低等士族通婚,一般都是在同等級的門第之間通婚。

其中有計程車族會與皇族聯姻,低等級計程車族透過與高等級士族聯姻攀上高枝,新興士族也會透過與老牌士族聯姻提升地位,門閥士族之間的聯姻大抵如此,已然形成了一個固化的婚姻圈子,從而長期壟斷權力和社會地位。

“這樣的結果總歸是你所希望的,不管這結果是如何產生的,你都會坦然接受。”

崔意繼續朝前面走去,不屑的說道:“你的好父親自然會幫你除去絆腳石,況且沒有多少士族子弟心甘情願做駙馬都尉的,影響自己的仕途不說,司馬氏族的女兒大都貌陋,說不定還是個掃把星,傳說這掃把星君是由姜子牙的老婆馬氏夫人所變,雨輕杜撰的故事總是這樣稀奇古怪的,唯獨這個掃把星還有點意思。”

盧琛微微一笑,從雨輕口中說出什麼奇怪的話來都屬正常,若是她突然開始講大道理了,定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想來陸玩應該是深有體會,從雨輕跟著陸機學習書法開始,陸玩就難有清靜了,不過當一個人的存在變成了習慣,他也就戒不掉了。

“士瑤兄今日好像去了東周街,那個俞偉光是不是就住在那附近?”

盧琛想起在來的路上偶然望見陸家的牛車,正是去往東周街的方向。

崔意略停下步子,沉吟道:“俞偉光在東周街上新買了宅子,陸士瑤大概就是去那裡打探的。”

“道儒,你最近總是在小樓上撫琴嗎?”

盧琛笑了笑,仍舊朝那幢小樓走去,因為站在二樓上,正好能望見雨輕所住的那個院子。

而在東周街上,有一處別緻的宅院,院內也有一幢西樓,每至夜晚,白菡和俞偉光都會在這裡憑欄望月,情意濃濃,只不過這兩日俞偉光興致不高,即便白菡在他面前賣弄舞姿也難以讓他展顏一笑。

在院門外,兩輛牛車停了下來,陸玩最先下了牛車,後面的劉野和郭璞也大步走過來。

“陸兄,俞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