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節 君臣(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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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頠可以說是以外戚之身得到重用,恩寵至極,但他不會像賈郭一黨說什麼夙興夜寐,日夜惶恐不安,唯恐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過去像王衍等口談玄虛、不遵禮法之徒對他進行攻擊駁難,他不會屈服,眼下面對司馬衷,哪怕他會瞬間失去所有,他也不會屈服。
司馬衷注視他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在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瑕的人,那些妄想解決一切難題高傲自負的傢伙,最後都以失敗而告終,衛太保和裴令公就是這樣的人,想不到你也繼承了他們的勇氣和想法,認為一切必定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賈模已逝,除去張華,只有你德望最高,毫無懸念地應當承擔起所有罪責,你所謂的正義就只是為了說服你心中道德底線的藉口,你個人的選擇而已。”
裴頠語氣沉重:“永平元年,雍州大旱,關中飢,鬥米萬錢;元康四年,幽州和幷州蝗災,草木盡枯,人畜飢疫,死耗十萬;元康七年,雍、梁州大旱,下詔‘骨肉相賣者不禁’,次年冀、青、徐、兗、豫五州大水,每當災害大面積爆發之時,也往往是邊境動亂頻起之際,這些年鮮卑、匈奴、西羌、氐人齊萬年以及南蠻張昌反叛此起彼伏,朝廷只是暫時將這些人禍鎮壓下去,國事艱難如此,若再興起大獄,我晉朝立時就亂了。
臣無法忘記當年因楊駿謀逆案被誅殺的數千人,所引發的朝野動盪,陛下也應該沒有忘記,臣確有私心,那就是保全朝中忠良,晉廷需要他們,臣不過是藉著父親的蔭佑以及與皇后的親戚關係,才得以晉升,身居高位,卻無甚建樹,走到今日,臣著實慚愧。”
司馬衷輕輕一嘆,帶著惋惜,他不是看錯了人,只是沒看透心,裴頠是社稷之臣,只是他不該對裴頠有著太高的期待。
出身決定立場,裴頠沒有站在與司馬衷對立的立場上,只是被夾在司馬皇權與士族之間,深陷兩難。
司馬衷幽幽開口道:“你心裡是念著晉朝江山,可是也拋不開那些高門大族,兩難豈能兩顧?”
此時裴頠不再做任何辯解,賈謐卻突然跪地,試圖為裴頠開脫。
“陛下,十年前都是楊駿的外甥張劭使的陰謀,黑鴉幫就是給張劭辦事的,石崇也莫名其妙的摻和了進去,本就是算不清的糊塗賬,裴侍中只是暗中將楊駿殘餘清除掉,並非有意欺瞞陛下,至於武庫失火,恐怕牽涉進去的人不少,這件事不好查,現在也不能查。”
司馬衷審視著他,說道:“世人都說,王、裴、賈,濟天下,賈充和裴秀不僅是連襟,還是好友,共掌機密,而今你是在給裴侍中說情,還是想把自己摘乾淨?”
賈謐一臉無辜道:“陛下,臣自知愚鈍,錯信石崇和歐陽建那樣的奸佞小人,臣待他們一片赤誠,他們卻只會栽贓陷害,曾經還想在狩獵場對臣行刺,他們的行徑委實讓人心寒,雖然在朝堂上臣與裴侍中偶有意見分歧,但是臣深知裴侍中是一心為國,臣經常都會反省自己的不足,只希望能為陛下分憂。”
司馬衷沉聲道:“賈模生前用過的人和做過的事,你不會完全不知,裴頠不願說,那麼你來說,武庫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謐知道司馬衷一定會追問下去,此時若再隱瞞,只怕火真的要燒到自己身上了,他又瞟了裴頠一眼,心裡莫名有了幾分同情。
裴頠維護的人裡面也包括賈模,當年就是宋清替賈模處理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裴頠與賈模私交甚好,不想毀了賈模的身後名,也算是間接保住了平陽賈氏的清譽。
賈謐思忖良久,終於開口道:“陛下,其實在武庫發生大火之前,器械已經丟失一半,衛尉孫旂推脫責任,只說他前一陣子返回樂安郡料理一些家事,未能及時統計軍械數量,是他失察之罪,裴侍中深知此事的嚴重性,就命衛尉孫旂暫時不要將此事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