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傅暢的書童,身材健碩,是從北地而來,還會些拳腳功夫,傅暢出行大都帶著樊樹。

食肆內客人很多,雖然只是清晨,但來這裡吃魚湯水引餅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凌冬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青衣書童挨著祖渙坐下來,傅暢也走過來,撩袍跪坐。

在座的客人中也有一些士族子弟,他們時不時瞥向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青衣書童單手支頤望著那些人,渾然不在意,坐在祖渙與傅暢中間,而凌冬和樊樹坐在鄰近的一桌。

對面那人竊竊私語道:“坐在祖家小郎君和傅家小郎君中間的可是小廝啊,這麼不懂禮數,他們也不嗔怪,對下人太過寬厚了。”

“你們沒看到坐在鄰近那一桌的兩人才是他們的書童,而他們中間的那一位就不好說了——”

店小二依次為他們送上水引餅,還配上一碟肉脯,他們也就低首開始吃早飯,無暇再關注祖渙那邊的情況了。

“這魚湯確實濃郁,”青衣書童扭頭對祖渙笑道:“不過若是換成米粉或者細扁麵條就好了。”

“快點吃吧。”祖渙往她碗裡夾了一塊肉脯,然後抬眸看了看傅暢,笑道:“待會兒坐我的牛車好了,我有事告訴你。”

傅暢點頭,雨輕夾起肉脯咬了一口,餘光掃過對面那桌人,沒想到他們已然離開了,吃的好快。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碗裡,還剩下一大半,再伸過頭瞅了瞅傅暢和祖渙,他們也快要吃完了,她只能悶頭加快速度,祖渙看著她只覺好笑,搖了搖頭,耐心的等在一旁。

“吃好了嗎?”傅暢見她已經放下筷子,便輕聲問,青衣書童點點頭,拿手帕擦了擦唇角,起身笑道:“我是最後一名嗎?”

然後望了望凌冬那邊,果然他們也已經等了好久。她聳拉下腦袋,想了片刻,疾步走至店門口,然後回身嫣然一笑,“我肯定是第一個到牛車上的人。”

祖渙和傅暢哈哈笑起來,凌冬和樊樹也是哭笑不得。

約莫巳時二刻,行至洛陽郊外的金谷澗,牛車停下。

祖渙和傅暢先行跳下車,青衣書童從後面那輛牛車下來,疾步走來,笑問:“祖哥哥,不對........道幼小郎君,今日我們會遇到什麼熟人嗎?”

祖渙步步靠近,貼耳低語:“你快扭頭看,陸大人已經來了。”

青衣書童微怔,然後馬上躲到祖渙的身後,偷偷望去,並未見到陸機的身影,小心臟這才安定下來,耳畔卻傳來溫和的聲音,“進去後我不可能時刻帶著你,但凌冬和樊樹他們二人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知道了。”

青衣書童正在將纏繞在指間的彩繩解下來,方才一路上她都在玩翻花繩,現在才想起來收繩子,低首道:“祖哥哥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絕不會輕易消失在他們二人的視線之外。”

祖渙面上有些紅暈,咳嗽一聲,便隨著傅暢進入別墅園苑,青衣書童跟在他們身後。

抬眸遠望,只見樓榭亭閣,高下錯落,金谷澗水縈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躍荷塘。昨夜秋雨瀟瀟,平添一抹涼意,此園依山傍水,分外空曠,好似那首《山居秋暝》中描繪出的一幅清新秀麗的山水畫。

只是名流雲集,美姬在側,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如此繁華讓人不忍眨眼,駐足不前時,祖渙便會扯一下她的衣角,她才不得不挪步繼續前行。

“道幼兄,世道兄。”前面一人招手喊道,然後穿過迴廊,祖渙眼見那人就快走近,便回身看了看青衣書童,開口道:“凌冬,帶她去綠漪亭一帶逛一逛吧,那裡有些奇花異草,還算有趣。”

傅暢示意樊樹同往,青衣書童含笑點頭,衝祖渙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三人便轉身走開。

此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