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想要支援太子謀逆?”

陸玩仍不答。

陸玄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我就知道裴頠去豫州沒安好心,表面上看起來幫了士龍,實際上就是想利用我們陸氏掃清障礙,扶太子上位,怎料太子被廢,我看現在你和裴頠他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陸玩終於開口道:“此事與逸民先生無關。”

陸玄直接把茶杯摔了,怒道:“到現在你還在為裴家人著想,裴長水收養的孫女到底使得什麼手段,竟能把你迷昏了頭!”

陸機忙在旁勸道:“三哥,請息怒,士瑤只是一時糊塗。”

這時陸玩雙膝跪在落滿茶杯碎片的地面上,膝蓋處很快滲出鮮血,他卻眉頭也不皺一下,說道:“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這麼做不為情,不為利,更不為太子,只為天下無辜的百姓。”

陸玄難以相信:“為百姓?”

陸玩抬首,聲音有些沉重:“在豫州發生了太多的事,也讓我徹底看清了一些東西,只要給百姓一丁點活著的希望,他們就不會反抗,可惜連如此卑微的要求,朝廷都給予不了,官府甚至視災民如野草,讓無依無靠的他們自生自滅。

我很想救他們,可以我的能力根本救不了多少人,或許我幫那些人討回的田地還會很快被搶走,到頭來我做的事都是徒勞。”

陸玄嚴厲地問道:“既然你已看透了這世道,為何還要做這些事?”

陸玩鎮定的回道:“因為造成百姓水深火熱的罪魁禍首正是司馬家,先是背棄洛水之誓,後又當街弒君,道德淪喪,秩序崩塌,司馬家根本不配執掌天下。

家國無信,朝野上下貪腐成風,國力日漸衰微,各地王爺們又野心勃勃,天災人禍,民不聊生,亂局已現,司馬家失了民心,內憂外患,太子被廢只會加速其王朝的覆滅。

北方陷入連年戰亂,我們東吳舊族仍然選擇偏安一隅,龜縮自保,那麼這片中原之地,華夏民族賴以生存的土地,又將生靈塗炭,遭受分裂之苦,兵火之痛,難道兄長想要眼睜睜看著三國亂世再次重演?”

陸玄憤然起身:“就是因為亂世,才更應該儲存家族實力,以避免再發生廬江之禍。”

“亂世之中,強則強,弱則亡,昔年廬江之禍正是因為祖上勢微,若吳郡陸氏只知保守而不知把握時機進取,怎會有孫吳時期的榮耀?”

陸玩眸中掠過一抹憂傷:“在我隨兄巡視豫州時,屢次害我之人卻是來自江東,甚至還是我的摯友,北方多奸邪,又豈會容我們偏安一隅?”

陸玄默然坐下,陸機滿眼心疼,示意南絮攙扶陸玩起身,然後道:“士瑤,你先回屋歇息吧。”

此時周思成正站在廊上候著陸玩,當望見陸玩邁著蹣跚的步伐從廳內走出來,他忙提著憐畫送來的食盒走上前,剛要開口說此事,陸玩卻擺了擺手,問道:“你都查到了什麼?”

“那名叫李囂的官員發現五兵曹撥給鄴城駐軍的軍需物資有問題,才隻身去鄴城探查,李囂多半是被人滅口,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周思成有所顧慮,若李囂之死與成都王司馬穎有關,作為其岳丈的尚書令樂廣多半也參與其中。

陸玩不讓南絮攙扶,忍痛艱難前行:“繼續給我查。”

周思成跟上去又道:“裴長水那晚進宮面聖後便匆匆離開了洛陽。”

陸玩腳步一停,沉吟道:“恐怕是司馬衷擔心太子被廢的訊息傳出,各地駐軍會有什麼異動,故派他出去察看,讓你的人暗中跟隨,有事立刻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