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濟深心中暗自禱告,千萬別是魏公子,想那魏大勳之子刑部尚書魏子騫乃是一介鐵面冷血的冷麵閻王,但凡他到哪處辦案,哪裡的官員便要遭殃。

好點的下場便是家產充公,流放千里。

不然,就是老命不保已!

想想就是叫人膽顫不已……

他可不想面前之人乃是那惹人懼怕的魏子騫!

只是,實際情況卻不由他所願。

只見面前五官深邃俊逸的年輕公子,一雙鷹隼般的黑眸沉沉看著他,聲音涼涼道:“正是本官的家父。”

“哼!”魏一在一旁輕聲冷哼一聲。

這話問得,魏尚書?咱爺不是尚書?

羅濟生猛然驚住: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好像有把刀戳進肺管子裡了!

魏一見羅知府聽到主子爺的名頭所表現出來複雜,驚恐的表情,那是一個一言難盡啊!

瞬間回過神來的羅濟生,強忍住心頭的懼意,狹長的馬臉擠滿敬畏的笑,聲音也沒了剛剛的氣勢:“呀!還真是魏尚書家的公子,咳,瞧下官這說的什麼話?是魏大人駕到!不知尚書大人造訪秦州,有失遠迎,下官這就叫人準備酒菜,安排客房,替您接風洗塵。大人先進內堂歇息,請,請!”

羅濟生還好腦筋轉得快,人家也是尚書大人好不好?

一門倆尚書,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魏子騫面無表情地乜了那羅知府一眼,點頜,默不作聲走進內堂。

魏一不用說,抱劍挺直身子站在內室門外。

魏子騫進門後,待入了座,立刻有丫鬟端上熱水巾帕。

慢條斯理地洗了洗手,又拿巾帕擦去手上的水漬。

他動作不緊不慢,看得一旁的羅知府如坐針氈,幾次想開口詢問,卻又不敢貿然。直到丫鬟奉上茶水糕點,他才尋到開口的契機:“魏大人一路奔波,肯定渴了餓了,不若先喝杯茶水,容下官准備膳食為您接風洗塵!”

羅知府說完,便準備出聲喚人。

“羅大人,無需客氣。”魏子騫抬眸瞥了眼羅濟生,話說本官便是從酒樓門前被帶過來的……

不過,這會兒嘴還真渴了,他平常飲食大都很清淡。奈何,小姑娘喜食濃油赤醬,今兒的菜幾乎都是口味重的。

魏子騫想起夏思蟬那擔憂的小眼神,心情好了很多。

伸手端起丫鬟放置在他面前黃梨木案桌上的青瓷茶盞,緩緩地把一盞茶喝乾淨。

待喝完茶,魏子騫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本官就不跟你繞彎子,跟我說說大堤的事吧!”

來秦州之前,他早就探聽清楚羅知府是太子陳瑞的人。

而總督萬易安依附的是嚴丞相,也就是二皇子陳安的人。

因此他才這麼直白地在羅濟深面前說出他來秦州的目的,所以也不怕羅濟生會犯傻去給萬易安通風報信。

當羅濟生知曉魏子騫來秦州的目的時,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菩薩保佑,只要不是來找他的茬,叫他做什麼都行。

再說,羅濟生跟萬易安本就不再同意陣營裡。知道他貪墨且暗地裡派人收羅許多證據,也是為了以後呈現給紀尚書,作為拉下二皇子添磚加瓦的把柄。私心裡,望能順利調往京城為官。

在他的心目中,太子才是正統,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

如今,面對眼前森嚴冷戾,懲治貪官毫不手軟的俊面閻王魏尚書,還是保命要緊。

那些自己費盡心思收羅來的關於萬易安貪墨的證據,只能先交給他。

話說,十年清知府十萬白花銀……

自己雙手怎會乾淨?

只能寄希望面前的冷麵閻王拿到證據,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