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此刻端坐在浴桶之中,舉著一隻手,無聲無息。
連痛苦的呻吟聲都不再發出,反而讓人更心慌。
樓知也去了。
藍空桑剛準備再貼些符咒在浴桶上時,桶裡的人如洩了氣般松下勁,直往水裡栽。
她眼疾手快,及時攔住,伸手在她鼻息下試探。
喘息微弱,這是又暈了?
七竅的血流,雖沒有完全斷,但明顯速度緩了下來。
咒怨走了?
藍空桑為她清洗完滿臉的血,換了身乾淨衣服,把人抱回床上。
然後抱著臂,三息五息試一試,人是不是還活著。
半個時辰後。
院裡傳來人聲。
宋念慈一路小跑,丫鬟跟在後頭喊個不停,“王妃,您瞞著些,天黑,小心腳下,哎喲!我的小姐哎!”
藍空桑開了門,“這麼快?”
她視線輪轉,“周獻呢?”
樓知也護著宋念慈答道:“還沒入宮,禹王妃說要先來看看。”
“有什麼好看!”
宋念慈停在她面前,被藍空桑這一聲吼嚇到一顫。
她穩了穩心跳,鎮定開口:“樓指揮使說問酒肯定自己不會死,我們要信她,不可貿然行動。”
這話不假,但宋念慈是沒親眼見到她那副痛苦模樣。
若是見到,自然也鎮定不了,關心則亂。
“深夜敲宮門,還是因一位並未定下的未來王妃,哪怕今日讓我們把七弟叫出來了,傳出去於七弟必然不利。
那些依附於他的勢力,會如何評判他兒女情長為首的行徑?
一個未定下的王妃,就敢深夜敲宮門找人,可見平時被獻王嬌寵到何等地步。”
這些話在馬車上時,宋念慈便與樓知也說過。
說的在理。
但藍空桑哪裡聽的進這些,她只管殷問酒一人。
“你不去是吧?那在這看著,我去太子府。”
宋念慈小小的人,還得仰頭看她,“藍姑娘,這個辦法更不可取!就算你能突破太子府的重重阻礙,把太子困在這房裡,什麼都不做?
以他的多疑,必能察覺出什麼,問酒在他那便多一處弱點,若是以皇子爭鬥,困七弟來拿捏她呢?”
藍空桑一張臉冷的出冰渣子來。
“這不行那不行,你說個可行的法子來。”
宋念慈好脾氣道:“你先讓讓,我進去試試。”
藍空桑退了兩步,放人進門。
床上的人七竅又有了新的血跡,加上滿床的符咒像一床被子壓著她,看著實在驚心。
宋念慈快步過去,“若是皇子可以,那皇孫呢?此事問酒有說過嗎?”
樓知也:“沒有,庭驍只交代了禹王和太子。”
藍空桑:“沒有,她見過那個皇太孫,並未說什麼。”
宋念慈也拿手在她鼻息處探了探,喘著氣的。
她又拿一旁的帕子給她擦乾血跡,“我肚中有皇家血脈,找周時衍比找那兩位要方便很多,試一試?”
“周時衍沒用。”樓知也道。
“為何?”
“早幾日,問酒為他把了脈,閹人,且現下我們懷疑那天所見的周時衍,到底是不是周時衍。”
“你有用,她沒再流血了。”藍空桑突然道。
宋念慈回頭看人,剛才為她擦乾淨的臉上,眼角乾淨,連血絲也沒再滲出。
她高興道:“那那、那我還要做什麼?”
藍空桑:“貼她近些。”
她一把把被子上的符咒掀開, 命令道:“上去,抱著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