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動作與聲音響起的同時,天地之間,像是被潑上一盆墨般。

黑到至極。

她的手勢,像是與人在拉扯什麼。

用力把小臂繃直,向自己的方向壓著,費力的很。

拉朽術借的是命,命自命盤觀之。

而三魂不齊之人,命盤缺失,輪轉受滯,這拉朽術,也就不成。

續命符鎖魂氣,她以符尋符,以符為介,藉以冥道,強拉周獻一縷生魂出體。

讓他三魂缺一!

破了這後天陣法的拉朽術!

這風險,讓她不敢有一絲絲的懈怠。

此術難行殷問酒有預料,仗的便是自己在術學上的天賦異稟才敢魯莽行事。

但這艱難的程度,更讓她心中肯定,一切如她所料!

“空桑,再拿一針,刺入左邊穴位!”

藍空桑動作很快的自她腰間尋出一枚銀針,沒有絲毫猶豫,刺入她左邊太陽穴內。

生死搏命。

她只需要相信她即可。

除了燭火的光外,外頭是真的天黑還是術法障眼,藍空桑已分辨不出。

一場漫長的僵持。

直至那香,燃到最後一截。

……

上京街道上。

禹王府的馬車趕的飛快。

子衿仔細著宋念慈,生怕她顛出個好歹來。

“再快!再快!天黑了!”

“王妃,您也仔細點自己呀。”

宋念慈整個人躬著,靠著下盤穩穩撐在馬車內,“我沒事,顛不到,哪怕動了胎氣讓問酒治治就好,若……她要是沒了……”

“快!再快!”

七弟今日何其不安,這不安也影響著宋念慈。

……

皇宮內。

靈堂前。

周昊左右環視,低頭問周時衍,“你七皇叔呢?”

周時衍:“有近一個時辰未見著人了。”

周昊哼道:“母后,這就是你最喜歡的小兒子,連守靈都偷懶耍滑。”

周時衍:“該是留在了陛下書房中。”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這種時候,父子倆單獨留在殿內這麼久?

周昊危機感頓生,“如今你皇祖母薨了,你七皇叔是你皇祖父最寵的小兒,你當他這些年,真的只是乖乖做個閒王嗎?!”

他差點一時沒能控制住聲音。

周時衍虛心道:“兒臣不明,還請父親教誨。”

“愚鈍!愚不可教!我與你說過的那些,你都聽到哪裡去了?周獻此人在朝中的勢力不少,樓家,翰林院,戶部,禮部……哪裡都有他的人!

最重要的是兵部!周禹與他一邊,忠義侯爵府的樓雲川韜光養晦,哪一個是小角色!”

“我做太子,你才是皇太孫,我若下馬,你一尋常小王,能有什麼實權!”

周時衍頭垂的更低了,“兒臣明白,只不過皇祖母發喪,七皇叔悲痛,皇祖父留人寬慰也是常理。”

周昊橫他一眼,“這寬慰怎的到不了你我身上?”

“越是這緊要關頭,越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你留在這,若是有人問,尋個緣由。”

他交待完周時衍,便往御書房的方向去。

純貴妃拒了太子妃的帖子,卻見了宋念慈。

周昊正有些話,想與周獻說道說道。

一路而來,侍衛反而越少,直近御書房幾乎再見不到。

周昊心中疑惑,更憂心二人是在說什麼機密大事嗎?

剛準備繼續邁步,不知從何處躍下一人,悄無聲息,黑衣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