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竹林地面被枯葉鋪滿。
幾人位處一個斜坡面,俯視著下方驛站。
有人影靠攏過來,是那黑衣人。
他交代道:“前方大道下去,便是江陵,她這幾日忙於趕路,這是第一次歇停,那三張人皮面具用過兩張。”
為避免被蘇越發現,殷問酒他們的馬車會刻意離她一段路程。
這中間,便由黑衣人盯著。
殷問酒點了點頭,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隱去,連枯葉的碾碎聲都不可聞。
梁崔日追問道:“師傅她改變什麼計劃了?”
“改變了回上京的計劃,她此次出京是為攔著你去域都府,並未準備多做停留,自轉向曲州後,一路上是不是她引導你慢些走?”
這些日子梁崔日在馬車上甚至怨怪過殷問酒,是不是因她來了,師傅才被她逼走。
畢竟師傅不止一次的說,那丫頭太聰明瞭,聰明的讓她害怕。
可殷問酒的解釋,總能很快扭正他的想法。
於是梁崔日的嘴巴再次開啟,他回道:“你這麼說的話,確實有點。”
殷問酒也沒指望他能察覺出更多的東西,繼續道:“她出門著急,面具衣衫帶的都不多,只要耽誤你去域都府,她的目的便達到了,多陪你的這幾日,或許是她的良心吧。”
梁崔日:“……”
殷問酒:“我原猜想攔住你前去域都府,是因為域都府的秘密還在那處,但現下她再次轉道往江陵去,算是超乎我的預料。”
她話斷在這裡,抱緊雙臂發出嘶嘶聲,“好冷啊。”
五天了,殷問酒身上還是穿著蘇越那件費了老鼻子勁的花哨衣衫。
此刻裙襬被蓋在枯葉上,她髒的像是落難的金貴小姐。
“我們要一直蹲在這裡嗎?為何不能去堵人呢?”梁崔日問。
殷問酒:“你就不能憐香惜玉,先把斗篷借我暖和暖和我再回答你呢?”
比起枯葉泥土的髒,梁崔日更嫌棄人。
他猶豫的縫隙,竹林後坡傳來一聲鳥鳴。
是再尋常不過的鳥鳴。
就見藍空桑把兩指放進嘴邊也發出了同樣一聲。
緊接著坡下露出兩張人臉。
周獻與卷柏。
兩人可謂是灰頭土臉,眼眶發青,狼狽的很。
他們放輕腳步過來。
周獻盯著殷問酒一時無言。
梁崔日先開口道:“獻王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追本王的王妃。”周獻語氣幽怨。
藍空桑一路為卷柏留了標記,看這情況,他們必然要晚了至少三日出發,才趕成如今這般模樣。
殷問酒豪不理虧,“我知道你必能有法子出京。”
眼下正事要緊,周獻也不著急與她追究,問道:“現下什麼情況?”
殷問酒簡明扼要交代完後,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原以為她彌補彌補師兄便會回京,做純貴妃也好或是別的我不知道的身份也好,總之是要回上京城的。”
卷柏問:“為什麼一定要回上京呢?”
殷問酒:“一來,從行李、一路悠閒來看,她並沒有急趕或準備停留多久,趕的快了,離京只會越來越遠;
二來,上京城那要命的事一定更急,三十日期後呢?”
周獻:“這條路下去,是江陵。”
殷問酒點頭,“她出京的目的,是為瞞域都府的事,她騙師兄說梁府早已舉家搬遷,至於搬遷至何地,約莫是往曲州的方向。”
這訊息,是梁崔日說的。
也難怪當時殷問酒問他們是否去曲州玩時,梁崔日答算是。
蘇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