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歲回看他:“沒有為什麼。”

聞人景的笑容消失了:“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去想一想。”

“你同伴的安危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楚今歲語氣冷冷:“哦?你真的覺得僅憑這種東西就能控制我們不成?”

她抬手,手心居然躺著那枚剛才消失的小心臟。

聞人景的瞳孔一縮。

她收緊掌心,血液順著她的指縫流了出來。

猛地襲來的劇痛彷彿是從她全身的經脈中硬生生抽走了一條,靈力劇烈波動了一瞬接著流失了一部分。

楚今歲的臉頓時煞白。

她再次張開手,掌心躺著的那顆被捏爆的心臟燃燒起來,眨眼就變成了灰燼。

“損傷心脈,有害修行,靈力流失,動搖根基。”她語氣平靜,“又怎麼樣?”

這些對於普通的修真者來說可能很重要,但她不在乎,當初經脈全損,她也一點點修復了。

聞人景一開始威脅她的時候,就沒有想過真的置她於死地。

但此時卻還是被她的果決驚住了。

在瑤北,所有女子都是溫婉的,柔和的,如同菟絲花一般的。

儘管他知道外界的修士如何,外界的女子如何。

他設想過很多可能,憤怒質問甚至刀劍相向,但是唯獨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眼前的少女雖然看起來纖細柔弱,白皙的細細的脖頸和手腕,彷彿一折就斷,但眼中的堅毅卻好像永遠不會消散。

楚今歲對上他驚詫的眼神,嘲諷地彎彎嘴角。

即使剩下的三顆是同伴的心臟,但只要人不死,就沒什麼治不好的。

倘若他們知道了,也不會讓她用犧牲自己的代價,去保護這三顆不至於置人於死地的心臟。

“還有什麼其他的嗎?”她的聲音又脆又冷,像堅冰落在了鐵面上,“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聞人景眼裡的勢在必得消失了,嘴角淡了下來:“你是神骨。”

楚今歲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接著說:“很高明的禁制,你隱藏的也很好,這世上恐怕沒什麼人能看出來,如果不是神樹告訴我,我也不會知道。”

“如果我把你是神骨的訊息放出去,你覺得你的下場是什麼。”

他又重新掛上了一絲笑:“兩者相權,你應該知道怎麼選才是最好的。”

楚今歲突然笑了:“那你說去吧,告訴全天下吧。”

“去說我有神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笑的眼睛都彎成月牙,彷彿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修行,突破,飛昇,哪怕是活著,你真的覺得這些對我很重要嗎?”

“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就算死我也會多殺幾個混賬來給我墊背。”

“猜猜看你會不會是其中一個?”

她的人生,乃至她整個人,一直都是空的。

她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願意,誰也沒法強迫我。”她一字一句,“我知道這世上有無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陰招,但我也有辦法讓這些陰招沒法得逞。”

“不管是神骨還是神魂,我不想留就什麼都不會剩。”

聞人景完全沒有預想到她會採取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方式。

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不用如此偏激,我並沒有準備如何。”

“如果我想害你,早在永夜城的時候就害你了,不是嗎?”

他萬分誠懇地看著她:“我真的只是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僅此而已。”

楚今歲伸出手:“那你把剩下的三顆心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