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回到家時,已是午夜十二點。桑春秋斜躺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手裡挑著柄煙槍,正在吞雲吐霧。
而她四歲的弟弟,桑睦還趴在鋪了海綿的地上玩著輛嶄新的玩具汽車,旁邊散落的包裝盒上,印著某玩具奢侈品牌的標誌。
沒得說,她的親爸又來了。
"跟你說了,別在我弟的面前抽菸!"她衝上去,一把搶過了桑春秋手裡的煙槍,滾燙的菸灰燙傷了她的手心,沒一會兒,眼淚便泌了出來。
桑春秋被搶了煙槍,也不惱氣,雙手環胸,翹著二郎腿,斜睨著眼看著她,好似眼前站著的並非是自己的女兒。
"你以為你還是原先的秦家大小姐啊,省省吧。"桑春秋墮落地笑著,鬆開一隻手來撩了撩自己耳鬢掉落的一縷青絲,"身上流著秦家高貴的嫡長女的血液,那又有什麼用。最後那萬貫家財,不都是別人的。咱們啊,就是被掃地出門的命。"
桑和站在原地,渾身顫抖,那握在手心裡的煙槍漸漸冷了下去,而她的手心已然血肉模糊。
"你叫桑和,不再是那個為人景仰的千金..."
"夠了!我對那個地方沒有留戀!"她怒吼道,將煙槍砸在了地上,"倒是你,桑春秋,別再做富太太的夢了!"
"我做夢?"桑春秋挑了挑眉,目光瞟向了地上的小兒子,又呵呵笑了一聲,"沒錯,我的確在做夢。"
桑和捏緊了手心,緊咬的牙輕微地打著顫兒。那隻被燙了的手一直髮熱發疼,若非意志力的支撐,她早已暈厥。
"過來吧。"桑春秋鬆了口氣,身子一彎,長臂一伸,從茶几的抽屜裡拿出了個小型醫藥箱。
桑和忍著淚挪了過去,坐在了桑春秋的身邊,發覺到什麼不對的桑睦慌忙走了來,手指著姐姐的手說:"血..."
桑和抬起另一隻手默默弟弟那一頭柔軟的頭髮,輕聲說:"去玩吧!"
弟弟不走,兩隻小拳頭握在一起,跺著腳說著:"疼。"
桑和又說:"乖,姐姐不疼,你到別的地方玩,等媽媽幫姐姐包紮完了,姐姐就不疼了..."
弟弟抱著小拳頭,癟嘴退了幾步。
桑春秋熟練地給女兒處理著,嘴上還唸叨著:"你就是遺傳了我的傲氣,很多事,沒必要自己扛。"
"當初你也說,事情只有自己扛,才可靠。"
桑春秋的手頓了頓:"女孩子,應該被寵著,就和那小賤人的女兒一樣。"
"爸爸前些日子去學校了,我沒見到他的面。"
"見到面又怎樣,也不認識你。"桑春秋拿著繃帶為桑和卷著,最後又紮了個可愛的蝴蝶結,"他連我都不認得了。"
"那弟弟的新玩具..."桑和察覺到不對勁,慌忙從沙發上起了身,將自家弟弟的身子扳了來,弟弟的眼睛紅通通的,兩隻小拳頭緊緊握著,"桑睦,你哪兒痛啊?"
桑睦抬起小拳頭,抽噎著聲音道"泡...泡..."
桑春秋聞言,將桑睦的手指頭扳開來看了看,瞬間鬆了口氣,只是被蚊蟲咬了口,摳破了皮而已。
"是我太敏感了嗎?"桑和嘆了口氣,從醫藥箱裡拿出了軟膏,往弟弟的手上抹了幾下。
卻還是不放心:"以後別收我爸送來的東西了,不靠譜。"
"怎麼了?"
"他女兒在針對我。"
桑春秋心裡自然有底,眼神定定地看著桑和,靜待她接下來的話。
桑和呼了口氣:"你放心,我不會輸的。"
桑春秋的臉輕微都抖動了一下:"保護好自己。"
這樣的話,算是她長這麼大來,聽過最暖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