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

沈清梔最後是昏睡過去的。

霍霆燁仍毫無睡意地看著懷中的小女人,她清瘦的小臉還沒有他巴掌大,纖細的腰肢連一掌都不到,帶著薄繭的大手落在小腹上,腹部沒有疤痕。

霍珩是順產。

他看到她被緊急推入婦產科手術室的照片,顏淵陪著她進去的,三個小時二十八分鐘之後被推出來。

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

他沒能陪著她。

生完孩子,那樣虛弱的一張小白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臉上麻木沒有一絲表情,那時候,她是否也在渴望他的陪伴。

霍霆燁抱起沈清梔。

沈清梔不悅地皺眉,虛脫無力地嘟囔著,“好累…不要了…”

“傻瓜。”霍霆燁嗓音暗啞,氣喘著。

沈清梔想睜開雙眼,和霍霆燁爭辯,不許他罵人,可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身體沒入溫熱的水中,舒緩著疲憊,人又渾噩地睡過去。

陽光透過紗簾灑入室內,沈清梔睜開倦怠的雙眼,身下的不適特別明顯,想到昨晚的一幕幕,雙頰不由泛紅,連肌膚都變成粉色。

她細軟的雙手撐坐起身體,被撕毀的連衣裙已經無影無蹤,身上是白色的睡裙。

床邊沒有人影,一切好像是場夢,抬眸又看到蒼勁有力的字跡,一張便籤紙貼在梳妝檯上,只有兩個字:

晚歸。

沈清梔坐在床沿,緩了好一會兒,雙腳才落地,她怕自己腿軟到摔倒。

他在床上的狼性,她很清楚。

更何況,這麼久都沒有……

沈清梔下樓時,霍珩坐在嬰兒椅上玩著手裡的玩具,秋嫂坐在旁邊喂迷糊,哄著勸著。

“太太。”秋嫂眯眼笑喊了她一聲,不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沈清梔也隨著她的視線落在落地窗外,小花園她栽種的花草被養護得很好,已經是中午了,她淡淡應了聲,“嗯。”

陳阿姨立刻端出燕窩粥,還有一碗泛著酸苦味的中藥,“太太,先生叮囑的。”

沈清梔摸了摸霍珩的小腦袋,又吻了吻他的小額頭,問道,“治什麼?”

“調理身體的。”陳阿姨笑了笑,“太太,您太瘦了。”

沈清梔走過去端起酸苦的中藥,仰頭喝進去,低頭又全部吐回碗裡,“別說出去,就當我喝過了。”

看得陳阿姨和秋嫂目瞪口呆,也只能點頭說是。

沈清梔慢條斯理地坐在霍珩身邊,吃著燕窩粥,逗著他,感覺日子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只是,一通電話徹底打破這種寧靜。

陳阿姨接起電話,臉色不佳地遞給沈清梔,“是老夫人。”

裴雲枝。

她找她向來沒有好事。

如今她最愛的大孫子霍霆東沒了,心裡的怨氣總要找人發洩的。

沈清梔接過話筒,貼在耳邊,低喊了句,“奶奶。”

“帶著重孫回一趟老宅。”

沒有等到她的回應,電話裡已只剩下嘟嘟聲。

沈清梔無奈看了陳阿姨一眼,“吃完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老宅子。”

陳阿姨幾乎是立刻想到了什麼,“先生囑咐過,太太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別墅。”

沈清梔蹙了眉,他還有事瞞著她。

受了這麼重的傷,昨晚離開醫院回來就不合理,就算他再想她。

今早起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晚歸二字,那必然不是回醫院。

沈清梔放下勺子,走入書房,在話筒上撥了一串數字過去,電話嘟了好久才被接起,對面傳來周陌的聲音。

“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