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車司機幫著自己兒子從後備箱搬出行李,然後開車走了。
於小安站在樓下有些茫然,大美女在樓上更茫然:為什麼這小子每次回家就像是搬家,哪兒來這麼多行李?而且他分明說就回來住一週的,說是在學校報了駕校。
非殘障人士不需要別人幫忙,自己拎著兩個碩大無比的行李箱上樓,年輕人該有的姿態:朝氣、力量和從容。
於媽媽已經開啟門人站在樓道里等,於爸爸照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端著一缸子顏色發黑的濃茶,看見於小安進門,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臭小子。”
臭小子本人更是通體舒爽,沒進門就給了於媽媽一個擁抱,還十分得瑟地把人直接抱起來轉了兩圈,這沒輕沒重的親密讓大美女不好意思了,嗔怪道:“幸虧米存家沒人,不然這大門都沒關上,像什麼樣子。”
於爸爸也不滿意,鼻子裡哼出的話頗有幾分醋意:“你抱我媳婦兒用抱你媳婦兒的方式,是不是太過分了?”
於小安臉皮厚度日漸膨脹,根本不在乎這一點聽起來更像是開玩笑的嘲諷,心想:我媳婦兒太高了,抱著他我轉不起圈兒來。
他摸摸鼻子,“我也就能抱抱您媳婦兒。”說完戲精附體,假裝不好意思地回過神去關好門,不經意地問:“米存家怎麼沒人啊?”
於媽媽幫著於小安把兩個大行李箱往家裡搬了搬,“五一的時候,他姥姥去世了,在這邊就沒什麼牽掛了,他爸前幾年內退之後做了點兒小買賣,這幾年做的順風順水,就去了大城市,他媽現在沒有牽掛也跟著過去了,米存今年大學畢業了,聽說找了工作,也沒回來。”三言兩語說完了米存的家事,於小安聽著沒說話。
老人故去、父母事業發展、米存自己畢業工作面臨人生轉折,宏觀去看,幾乎是家家都會經歷的稀鬆平常的事,縮影到一個人身上,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濃縮了悲傷與別離、遷移與成長。
見兒子愣神,老於同志難得察言觀色還貼心寬慰:“怎麼?見不到米存不開心?還是聽說姥姥不在了替米存難過啊!這不都是人之常情嘛,誰都要經歷這一步的。”
只不過他完全理解錯了兒子的心情,於小安心裡想的是:不用和米存碰面,還挺好的。只不過沒辦法把自己的喜悅表現出來。
這件事上,於小安寧可做一隻縮在殼裡的蝸牛,能等多久就等多久。
過年時候想直接和米存說明的那點勇氣也一點點被時間消磨乾淨了,不見面對於他來說,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他還僥倖地在想,也許米存當時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呢!
“沒有,感慨一下。”於小安說,“那他們不把這房子賣了啊?”
“賣什麼賣,現在房價不穩定,尤其咱們這邊,新房子蓋了那麼多都賣不完,咱們這破房子賣不出好價錢,還不如留著,未來說不定會拆遷。”於媽媽滿懷期待地說。
她不知道聽誰說的,他們這片舊宿舍區被划進了市政府來年的規劃裡面,這一帶將會成為新的商業中心,雖然不確定真假,但老百姓總覺得空穴不來風,房子就是一筆飛漲的投資。
於小安聽完努力掩飾心中的狂喜,“增值?”
“嗯,這裡被開發商看中了,建什麼工業遺址公園,可能還要建個大的植物園,就是東邊那個小公園的位置,周圍的破舊商鋪和老住宅都要拆遷規劃成公園,所以咱們這房子,以後會增值的。”
於媽媽作為最普通的工薪階層,這輩子還沒見過什麼錢,一向都是節儉持家,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所以當年企業裡福利分房,後來花幾萬塊錢換到大紅本的房子,突然搖身一變,變成大幾十萬甚至過百萬的市值,自然是高興地喜上眉梢,每天走路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但是她從沒想過的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