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安感到勢頭不對,加快了挪動的步伐,開啟門,被眼前的航磊震撼到——他知道航磊帥,卻不知道航磊可以這麼帥!
人愣在原地,航磊不管不顧地繞過他進門,直奔於爸爸於媽媽的房間,儘管明知這樣極不禮貌,但是他沒法控制自己。
於小安家裡剛打掃乾淨,玻璃窗乾淨透亮,無論哪裡看上去都溫馨舒適。
航磊站在於小安父母房間的窗邊,手扶著一塵不染的塑鋼窗框,室內外冷暖空氣交匯,在玻璃窗上留下的水蒸氣還有殘影,他就從中間一圈透亮的部分望出去:
大紅色的氣球、隨風飄飄的紅旗、閃著金光的大紅喜字,單元門口人頭熙攘,還停著一長串裝扮喜慶的豪車……
那裡很熱鬧,卻與我無關……
那裡很喜慶,我卻內心悲涼……
航磊不知道爸爸娶媽媽的時候是什麼陣仗,眼前的熱鬧紛繁的場面卻並沒有讓他覺得刺眼,只有十足的豔羨——對那個即將成為父親妻子的女人。
她不僅取代了母親,也取代了他——一個曾經和父親最親近的人。
於小安站在航磊身後,看得到他肩膀在抖動,心跟著抽動一下,卻無法說出安慰的話。
想安撫他,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航磊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窗外的小區裡,直到他看到他最在意的那個男人穿著嶄新筆挺的西裝彆著新郎的鮮花手捧鮮花走出來坐進婚車裡。
航磊眼中的父親,正值壯年,依舊意氣風發。
他看不清楚父親的表情,卻總覺得陌生又熟悉,親切又遙遠。
“磊子。”於小安艱難而緩慢地靠過去,摟住航磊的肩膀,“想哭就哭。”
於小安自小家庭幸福,無法感同身受,可是此時卻被航磊努力壓抑的痛苦感染著,他恨不得他大聲哭出來,也好過這樣艱難地隱忍。
不知道新娘住在哪裡,不多時,接親的車已經回來了,航磊默默地看著,新娘年輕、嬌俏,在潔白婚紗的映襯下如同帶著光環,她幸福地被自己的父親公主抱在懷裡。
“別看了。”於小安拽航磊的衣袖。
航磊執拗地不動。
眼看著作為新郎的父親抱著他的愛妻走進曾經的家,航磊臉上溼熱。
“我說別看了!”於小安有些生氣,他站不穩,沒有力氣把這人強行拖走,卻不願意讓他繼續自己虐待自己。
航磊如磐石般。
執拗地。
一動不動。
於小安忍無可忍地叫他:“航磊!”
好半天,才聽到航磊聲音暗啞,“他不要我了。”
航磊心底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悲涼。
他特意打扮地帥氣非常,是想參加父親的婚禮,不管年少時是怎樣的態度,但是現在的他想明白了這件事,至少他是可以接受父親再婚的。
讓父親流連花叢,最後孤獨終老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畢竟在他模糊的記憶裡,父親曾經是真的那樣深愛他的母親,才會讓他在盛怒之下都捨不得打他一下——只因為他有一張酷似母親的臉。
“他不要我了。”他喃喃重複,“我的世界不要我了。”
眼淚鹹鹹的。
於小安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他只能從背後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兄弟,多年來一直為他遮風擋雨的兄弟。
“你還有大姑啊,還有我和邵翀!”
航磊木然地轉過身,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撲在於小安身上,壓抑著聲音,狠狠哭出來。
滾燙的眼淚從航磊臉頰流下來,順著於小安的脖子勻速下滑。
於小安就算能感受到航磊的悲傷,也無法真的理解一個人所在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