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戀慕於他。

自然,這一試的結果他是很滿意的,那女郎戀他甚痴,甘願沒名沒分地有了孕,這讓中元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於是便親手刻了一枚“大巧若拙”的檀香木印,贈予有情人,當時他說的是:“若是生男,便名拙;若是生女,便名巧.”

郭元拙,或者,郭元巧。

中元帝刻下印章時,心中想的,便是這兩個名字罷。

秦素的唇邊的譏誚化作了淡笑。

她敢保證,如果她不是她而是他——郭元拙,中元帝的態度,定然不會如現在這般慈和。

公主多好啊,又沒威脅,又不會一輩子呆在皇家,養到十六、七歲便可以丟擲去,還能拿來換點利益,若是捨不得,那就多養些日子也沒什麼。

而皇子就不同了,留在身邊怕他虎視眈眈、遠遠地丟擲去又怕他私底下做些什麼,真是沒一刻叫人安心。

秦素再度彎眉而笑,張開了口,由著阿慄將櫻桃喂進了口中。

當年的中元帝,應該還沒有今天這樣多的心思。

很可能他原本是打算著找機會將舊情人接進宮裡的。

可誰想一朝登基,宮裡的美人兒委實太多,他忙都忙不過來,這段露水情緣也就被他拋去了腦後,直到十四年後他才想起這回事來。

好一個痴情的聖君。

秦素暗地裡撇了撇嘴,掀開錦衾起了身,阿慄忙上前替她著衣,一面便要喚人進來梳頭。

“用不著,你給我隨便挽個髻就好.”

秦素攔住了她,徑踏著履坐去了梳妝鏡前。

妝臺上擱著螺黛、胭脂與各樣香澤膏脂,從鏡中望出去,透雕的槅扇外頭是一水兒的新式傢俱,便連帳幕上的鈴鐺也是金的,這排場的確華美非凡。

然而,前世在宮裡呆過五年的秦素卻知曉,這華美是輕飄而不實在的,甚至可能代表了一種不認同。

真正的皇族,哪裡會用這些花樣奇巧的衣飾帳幔?皇族尊嚴,皆體現在一個“重”字上:莊重的色調、厚重的擺設、古樸而凝重的裝飾,這才是真正的皇族派頭。

反觀秦素此刻住的這所偏殿,以及這殿中的一應擺設,說到底,這宮裡的人,仍舊還是沒拿她當真正的公主看。

只要她一日不冊封,一日沒有封號,她就永遠只能存在於傳說中,而無法以公主之尊出現於眾人眼前。

得想個法子早些正了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