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在李玄度懷裡的秦素,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要嫁給李玄度,最大的麻煩不在秦家,而是唐皇。

以李玄度之能,將隱堂握在手中也未必不可能,而到了那時,唐皇果真會讓變得更有價值的九皇子,娶一個陳國小族外室女?這是絕不可能的。

秦素相信,李玄度也不會這麼天真。

可是,他到底想要怎麼做,秦素卻也沒去問。

縱然她天生臉皮厚若城牆,也不好意思當真去問李玄度的計劃。

這一點矜持,秦素還是能夠把得牢的。

直待跨入了離境山房的院門,秦素的心頭仍舊懷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眼前亦有著輕微的眩暈之感。

“……女郎,女郎,您怎麼了?是不是何處不舒服?”

耳畔傳來了阿慄的語聲,滿滿皆是關切。

秦素如夢方醒,轉頭四顧一番,方才發覺她已經回到了離境山房。

這一路她是怎麼走回來的,她竟是半點沒意識到。

她腦海中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他離開時的那番低語:“……在陳趙邊境的那處聯絡點,我最後問出了一件事,便是關於阿素的。

五十里埔那一晚,若非那個灰衣女宗師出手相助,那個聯絡點接收的所謂‘坯子’,便是阿素。

而據那個聯絡點的人交代,他們收到的訊息是從大都傳過去的。

可有趣的是,項先生趕去大都時才發現,大都的聯絡點早就廢棄了,裡頭的人不知所蹤。

我又往下查了查,那個聯絡點不是最近才廢棄的,而是廢棄了好幾年。

而再往下深挖,我便從那個廢棄的聯絡點,挖到了大陳的皇宮.”

“……那個想要陷害阿素之人,便在大陳皇宮,此事已可確定。

所以,我今日來瞧過阿素之後,便會立刻趕赴大都。

我要親手將這個人挖出來……”李玄度時而溫柔、時而狠戾的語聲似猶在耳,秦素微有些出神地想著,袖中的手握得極緊。

在她的手中,有一根七色編織的彩繩,繩子的兩端各結著一枚精巧的同心結。

而無論是繩子還是同心結,那編制的手法皆與大陳迥異。

據說,在大唐民間,每逢春暖花開的時節,也有一個類似於大陳上巳節的節日,郎君與女郎們會於花叢中相會,以此繩結代表婚約,有看對了眉眼的,當場便能定下婚事。

這是李玄度臨行前硬塞給秦素的。

當時,他突然便掏出繩結,直接便套在了秦素的脖子上,那架勢很像是給馬套上了嚼子,而且他還很正經地告訴她,不能取下來,要一直戴著。

秦素委實哭笑不得。

這麼大的一個彩色繩圈,你讓她整天戴在脖子上,她成什麼了?好在有一代妖妃的底子在,秦素使出了渾身解數,將那妖孽給治得滿面潮紅、呼吸急促,最後他才終於勉強同意她將繩結貼身藏好。

當然,在整治妖孽的過程中,秦素也沒討得什麼好,心跳急促、頭暈目眩等等不一而足,就算此刻站在了離境山房的院子裡,她的舌底也還在隱隱發麻,嘴唇更有些痠痛。

現在想想,怎麼感覺有點吃虧了?秦素的眉眼彎了起來。

“女郎,您到底怎麼了?”

阿慄關切的語聲再度傳來,語氣都開始有點發急了:“您怎麼一會笑、一會怒、一會發呆、一會又嘆氣的啊?您別嚇阿慄好不好?”

小娘子都有哭腔了,顯然被秦素這瞬息萬變的表情嚇得不輕。

秦素笑看了她一眼,順便拿手敲了敲她的丫髻:“傻小娘,我無事的,你哭什麼啊?”

阿慄一臉擔心受怕的神情,摸著腦袋道:“我方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