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微,我又如何會在這些小事上頭爭短長.”
語至後來,已含了幾許自嘲,咧開嘴笑了笑,那笑容卻是苦澀不堪。
見他神情悽然,再一想程家如今的情形,劉先生便也沉默了下來。
過得一刻,程廷楨的聲音方又響了起來:“罷了,此事便如此佈置,有勞先生.”
劉先生忙舉手加額,鄭重地道:“不敢,僕必盡心.”
程廷楨“唔”了一聲,沉吟片刻後,轉過話題問道:“落石之事是何人向左家走漏了訊息,先生可曾查明?”
聞聽此言,劉先生神情微暗,躬身道:“郎中令恕罪。
僕無能,至今未有訊息.”
這個回答似是並未出程廷楨的意料,他擺了擺手,溫和地道:“先生何罪之有?終究是我用人不精,險釀大錯。
還好先生見機得快,這才挽回了敗局.”
彼時實是險極,幸得劉先生一眼認出了左家一個門客,方才第一時間護送程廷楨先行退走,復又迅速派人回去收拾乾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程廷楨這番話說得十分寬和,卻越發令劉先生心中有愧,他再度躬身,自責地道:“郎中令此話實令我汗顏。
是我有眼無珠薦錯了人,本以為那周伯明可堪一用,誰知卻是紙上談兵之輩,誤我主大事,實是庸才!”
他越說神情便越是激動,似是又想起那周伯明如何口若懸河、自吹自擂,又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說算準了時辰、找準了地形,最後卻是一行人亂哄哄奔來行去,不只石頭沒落準,還險些與左家那些人走個對臉。
劉先生平生以謀士自居,卻因薦錯一人而幾乎斷送了名聲,雖程廷楨不曾責備於他,他卻是悔青了腸子,卯足了力氣誓要挽回顏面,這才不辭辛苦在外奔波了近二十天,挖來了不少訊息。
如今他總算又在程廷楨面前拿回了第一謀士的地位,心中對周伯明實是恨得要死,只是顧及謀士風度,這才不曾口出惡言,私底下卻將對方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
“周先生只此一錯,或是偶然.”
程廷楨平平的語聲再度響起,看向劉先生的目光平靜無波:“先生以為,往後此人……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劉先生的眼神閃了閃,垂首恭聲道:“這要看郎中令意欲何為。
依僕看來,這周伯明可大用,亦可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