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身後向畫上看了看,不由自主地便去抓頭髮,期期艾艾地道:“女郎,我看不懂呢.”

說著便又向那畫上指了指,好奇地問道:“這黑黑的幾個點,莫非便是花?”

秦素氣結,一掌拍開了她的手,輕斥道:“去,去,我也是白問了人.”

阿慄嘿嘿一笑,順手便將旁邊的一床薄麻夾被攤在了秦素腿上。

天氣暖了起來,秦素的膝蓋也不會動不動便疼了,不過還要保暖,以免春寒入骨。

“錦繡人呢?”

秦素佯作繼續作畫,一面輕聲問道。

阿慄的大眼睛立時向上一翻,露出個不以為然的表情來,輕聲回道:“阿葵報說,她去了西院.”

秦素便笑著搖頭:“她真是坐不住得很.”

如今她身邊可用的人裡,又多了一個阿葵。

秦素請馮嫗幫忙給阿葵提了等,如今她已非小鬟,而是正經的三等使女,而她行事之穩妥聰慧,卻是連阿慄亦多有不如的。

秦素垂眸看著筆下淡墨,挑了挑眉。

“阿葵便交給錦繡罷.”

她淡聲說道,抬頭打量眼前的茶花,語聲微低:“多的你不必管,離遠些.”

阿慄有些不明所以,應諾了一聲,眉頭卻皺成了疙瘩。

阿葵是女郎親自提上來的,錦繡為此很是不喜。

將阿葵交到錦繡手上,她可沒好日子過。

阿慄皺眉想了一會,便也沒再想了。

總歸女郎的吩咐她照做便是。

“姑母家中之事,後來如何?”

秦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輕細的話語被浩大的東風拂起,落在阿慄耳中時,引得她立時便彎了眉。

“說是鬧得很兇,幾房妾室都捱了罰。

姑太太整日以淚洗面,為了服侍左家大小郎的病,每天皆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阿慄拿了瓷壺放在秦素手邊,飛快地輕聲說道。

大快人心。

秦素簡直想要笑出聲來。

如今左家妾室爭風之事已在士族裡傳遍了,便連寒族庶人亦多有議論,根本壓不下來。

天下悠悠眾口,乃是世間最利之器,若逢著良機,左家說不定都會垮掉。

秦素只覺無限快慰。

她並不知那左雲軒為何會墜馬,因為這是前世未曾發生之事。

那左雲軒前世時可是風光無限,年僅十四便考中了秀才,縣議時又得了“後出特秀”的評語,是左家繼左思曠之後的又一個人物。

而這一世,左雲軒幾已致殘,只怕終生亦無入仕之望。

“士不以貌取,然若貌皯體殘,則才高亦晦”。

此乃通行三國的不成文規矩,身有殘疾、面貌醜陋者,是根本沒有機會入仕的,連秀才亦不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