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鼓凳,便擱在秦素的短榻邊上。
秦素見狀,委實很想要嘆氣。
錦繡旁的沒學會,林氏那一身蠢氣她倒學了個十成。
這鼓凳比屏榻高出了許多,若龐嫗真的坐在這上頭與秦素說話,那就真是奴比主大了。
龐嫗掃了那鼓凳一眼,面上神情絲毫未動,在階前便止了步,屈身行禮道:“女郎安好.”
並沒有拾級而上、於鼓登就坐的意思。
看起來,這一個倒是聰明的,林氏手下也算有幾個能用之人,徐嫂與龐嫗都不錯。
秦素一面想著,一面便側身避了避,口中笑曰:“嫗多禮了.”
說著又朝一旁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外頭風大,何不進屋說話?”
龐嫗直起身來,仍舊是一臉板正的表情,肅聲道:“多謝女郎,我只是來替夫人傳話的,說完便走,便在這階下說也是一樣.”
秦素含笑點頭:“請嫗說來.”
龐嫗卻未急著開口,而是又向四下環顧一番,清了清喉嚨,將聲音抬高了一些道:“夫人交代的這句話,你們也需一起聽著.”
聞聽此言,馮嫗連忙上前兩步束手而立,擺出了一副恭聽的模樣。
其餘人等見狀,亦快步行至她身後站好。
一時間,整個東籬便安靜了下來,唯東風浩渺,不時拂動風鐸,發出一兩聲單調的嗡鳴。
龐嫗整了整衣襟,肅容道:“夫人接老夫人吩咐,這幾日各位郎君與女郎皆不必去東萱閣請安了。
夫人還特意交代,讓女郎們這些日子不要出院子,東萱閣那裡擋了幕布,正有工匠在裡頭做活,莫要衝撞了去.”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又加重語氣道:“夫人特意交代我轉告女郎,此處不比田莊,外男是不好常見的,還望女郎也約束好東籬諸人,多聽馮嫗的話.”
整間院子靜無聲息。
“嗡——”風鐸發出了一聲長鳴。
那薄薄的鐵片,因風動而起,風落後卻兀自不息,婉轉地迴響著,似是不堪這院中的僵冷,想要製造出一些春時的喧囂與熱鬧。
秦素望著腳下的白石地面,心底一片淡然。
林氏傳來的話竟是這樣的一通指摘,這並不叫人意外。
何時林氏能將這些內宅手段丟下了,真正有點一府主母的模樣,那才叫稀奇呢。